不知不覺過了九輪。
夏凌軒依然放棄,仰頭喝完一杯酒,把酒杯一放,淡漠的神色一點事都沒有,仿佛喝的是水。
溫祁:“……”
傅逍:“……”
西恒杰:“……”
這個時候有人撐不住了。
故事講一兩個還行,誰會有那麼多的趣事能說呢?于是很快有人退出,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最后干脆來了一個集體退,只剩夏凌軒、溫祁、傅逍和西恒杰四個人了。富二代原本是想留的,但他有眼色,明白其中有事,便也退了。
溫祁看著夏凌軒:“繼續。”
夏凌軒道:“還玩?”
溫祁笑道:“玩啊,我還有很多故事沒講呢。”
傅逍和西恒杰雖然要到極限,但已經走到這一步,都覺得能撐一撐。
夏凌軒冷冷地看著他們:“想玩可以,有個條件,只能我喊暫停,我不說停,咱們就得一直玩下去。”
傅逍和西恒杰遲疑一下,看向溫祁。
溫祁萬分淡定:“行。”
四人于是移到了單獨開出來的小牌室,把玻璃門一關,開始了新一輪的對抗。西恒杰見溫祁要開口,問道:“學弟總講別人的故事,不如講講自己的?聽說你是被神秘人送回來的,這個能講麼?”
“能。”溫祁發揮胡說八道的技能,為他們講了一場驚險刺激的人在囧途。
西恒杰問道:“他們沒說叫什麼名字?”
溫祁道:“就是沒說,所以才神秘……哦,有一個人的名字我知道,叫旺財。”
夏凌軒掃他一眼,喝干了杯里的酒。
眨眼間就是十輪。
由于人數減少,他們能思考的時間大大被壓縮,傅逍和西恒杰都灌了五六杯酒,片刻后西恒杰首先沒撐住,跑去廁所狂吐,出來就癱在了沙發上。
傅逍緊隨其后,癱倒在他身邊,用胳膊碰了碰他。
西恒杰睜開眼看向他,眸子里并沒多少醉意。
傅逍笑道:“我就知道。”
西恒杰道:“你不是也一樣?”
傅逍道:“必然啊。”
聰明人都不會讓自己失控,何況好不容易撐到這里,他們怎麼說也得看到最后。
他看看小牌室,問道:“你說誰會贏?”
西恒杰道:“不知道。”
這時牌室又過去三輪,傅逍和西恒杰的離開更加壓縮了時間,夏凌軒把酒一喝,便是溫祁。溫祁剛剛才講完一個,加之前面講了太多,一時詞窮卡了卡。
“五秒到了,”夏凌軒倒滿一杯酒,往他面前一放,“喝。”
溫祁很痛快,端起來就喝了,卻見夏凌軒也倒了一杯,與他前后腳喝干,冷淡地看向他,表示又輪到他了。
溫祁:“……”
“五秒,”夏凌軒再次給他倒滿,“喝。”
溫祁:“……”
傅逍和西恒杰在外面看著這一幕,心里同時一涼:完了。
21.第21章
傅逍道:“兩分多鐘了……”
西恒杰不知該擺什麼表情,只能“嗯”了聲。
就在他們覺得溫祁也要步他們的后塵時,便見某人端起第二杯酒開始小口小口地喝,兩分種愣是才喝了三分之一,重要的是夏凌軒正冷冰冰地盯著他——很少有人能扛住這個視線。
傅逍透過玻璃門看著他們,笑了一聲。
“我以前一直覺得他們不相配,年輕人的喜歡就像在看糖紙,他們太容易因為表面那層淺薄的東西交付自己的‘喜歡’。”
他很沒有酒鬼的自覺,找了個十分優雅的姿勢靠在沙發里,“兩個人在一起得靈魂相契,否則阿軒冷成那樣,再熱的感情都會被澆滅。
我覺得能讓阿軒動心的人起碼得讓他失控,還以為他這輩子要孤獨終老了,但你看現在的溫祁,興許就會成為點燃那塊冰的火。”
西恒杰望著溫祁,道:“他只是失憶,性格怎麼會變化這麼大?”
“我也挺好奇的,”傅逍道,“而且你發現了麼,他連給人的感覺都變了,早晚得禍害一群人,我看棉楓馬上要栽。”
西恒杰道:“棉楓?”
“你沒注意吧?”傅逍笑道,“阿軒對棉楓而言太遙遠了,不真實,如果有一個更有魅力的,能讓他碰得到、感受得到的人出現,他會怎麼樣呢?”
西恒杰想起溫祁和棉楓討論藝術的畫面,點了點頭。
傅逍道:“我感覺溫祁要是對‘給阿軒找麻煩’的興趣維持得久一點,阿軒栽下去也是遲早的事,打賭麼?”
西恒杰沒回答。
傅逍偏過頭,見他瞇眼望著小牌室,問道:“怎麼?”
“我突然在想,學弟耗完這一次能撐幾輪,”西恒杰道,“咱們先前規定只能講真實的故事,他就是現編又能編幾個?他酒量行麼?”
這倒是。
傅逍看看夏凌軒的狀態,道:“就看是學弟先醉,還是阿軒的酒勁先上來了。”
溫祁這時仍在耗,察覺夏凌軒的目光有壓迫性地落在身上,沖他揚起一抹好看的微笑,淡定地維持著勻速抿酒,還欠揍地給了一句評價:“這酒蠻好喝的。”
夏凌軒沉默不語。
他并不生氣,反而覺得這無恥程度甚合心意,幾乎有些想笑,但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心情,眼神驀地更冷了。
溫祁卻誤會了,笑道:“別瞪人,萬一嚇著我,我喝得更慢了。”
夏凌軒別開眼。
然而他們實在離得太近,仿佛連空氣都充滿了曖昧的味道,那些不安分的思維重新跳出來,想要向那邊飄去。
他現在就像毫無防護措施地走在鋼絲上,也許下一步踩下去,鋼絲便會驟然斷開,讓人摔下深淵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