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心里有數,”溫祁揚揚杯子,“喝麼?”
懷恩特搖頭。
溫祁笑了一聲,隱約有點苦澀。
他不再看他,獨自灌酒,直到這人上前阻止才低聲道:“他快痊愈了。”
“他”是指誰,不言而喻。
“痊愈”代表著要發生什麼,更不言而喻。
懷恩特微微一僵。
溫祁的聲音終于瀉出一絲痛苦:“我知道要為家族著想,可我真的要受不了了,我想離開霍家去外面住一晚,就我和你,只是說說話,行麼?”
懷恩特久久地看著他,在他慘淡一笑的時候,啞聲道:“好。”
溫祁猛地扭頭:“真的?”
懷恩特道:“真的。”
溫祁的雙眼燃起亮光:“好,霍皓強那邊我來搞定。”
他說到做到,下午便去找霍皓強了,表示要回娘家。霍皓強把現金交給他:“你有多大把握?”
溫祁心情愉悅:“反正比你想象的要大,寶貝兒。”
霍皓強冷酷地糾正他:“喊老公。”
溫祁道:“沒登記。”
霍皓強道:“在一起睡過。”
溫祁道:“純聊天。”
霍皓強道:“牽過手。”
溫祁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嗯?”
“你本來就是我夫人,”霍皓強提醒他,接著微微一頓,“我這次受傷,你是不是故意的?”
溫祁滿臉無辜:“當然不是,我是真的想和你親近,要不現在補回來?你別動,我來伺候你。”
霍皓強見他說完要往上撲,深深地覺得會傷上加傷,急忙喊停,見他笑了笑,靜靜地看他一會兒,道:“加一下社交號,以后聯系。”
溫祁道:“嗯,你叫什麼名字?我回去加。”
霍皓強道:“至尊貴族。”
溫祁觀察一下,見他完全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嚴肅認真道:“我回家把名字改成‘葬愛貴族’,立刻加你。”
霍皓強沒覺得有哪里不對,道:“好。
”
溫祁在霍皓強這里睡了一覺,轉天一早便和懷恩特坐車走了。
霍家有權有勢,他們不能隨便找個酒店住,因此商量過后,訂了郊區的度假別墅。這里新開發不久,且別墅蓋得很分散,是個約會的好地方。
懷恩特開著車:“包里都是什麼?”
溫祁道:“不清楚,他說給家里的,到地方再看吧。”
懷恩特自然不會在這種時候過多的提起霍皓強,應了聲,慢慢在別墅前停下了。
他從工作人員那里取過鑰匙進了門,聽見溫祁說想喝水,便去了廚房。等到出來,溫祁已經上了二樓,正不知從哪翻出一雙手套戴上,捧著一本舊書坐在飄窗上翻看。
懷恩特走過去:“少爺,水。”
溫祁便放下書接過杯子,眺望遠處茂盛的樹林。
懷恩特站了一會兒,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問道:“少爺在想什麼?”
溫祁目送工作人員的小車走遠,下意識想回一句沒什麼,但這時腦海里突然閃過了記憶最深處的一抹身影,改口道:“在想一首詩,不知你聽過沒有。”
懷恩特道:“什麼?”
“風吹起了,”溫祁放下水杯走向他,“在城堡之外……”
你聽,群鳥吟唱,
麥田跳著舞,
天空海洋,明月山河。
他的雙眼帶著溫柔的笑意,聲音動聽,襯上貴少爺的氣質,簡直賞心悅目。懷恩特站著沒動,察覺他的食指想撫上自己的臉頰,心神不禁一蕩。
“為我歌頌……”溫祁沒真的碰上他,而是維持這點曖昧的距離繞著他走過半圈,緊接著突然出手,剎那間擰斷了他的脖子。
溫祁的語氣半點沒變:“為我自豪……”
懷恩特在這句話中“砰”地砸在地上。
溫祁從花瓶里摘下一朵花放在尸體上,溫柔地念完:“再見千瘡百孔的花啊,我將飛向遠方。”
他摘掉通訊器隨手扔到房間的角落里,然后把屋子弄亂,弄出一點血蹭在窗簾上,接著拎起霍皓強給的包出門上車,快速離開了別墅。
5.第5章
“看新聞了麼?豪門嬌妻下落不明,他老公都找瘋了,幾千萬的賞金!”
“不是說他是兇手麼?”
“我也聽說了,據說是和管家偷情去了。”
“嚯,大家族的水真深吶……”
眾人湊在一起閑扯,時不時嘬一口煙,給枯燥乏味的旅途加了兩把調料。
海浪拍打著船身,空氣滿是揮之不去的咸腥,周圍是堪比菜市場的聒噪,間或夾雜著幾句葷段子,惹來一片哄笑。溫祁穿著干凈的白襯衣和牛仔褲,戴著黑框眼鏡,獨自坐在陰涼處看書,活像一只掉進了狼群的兔子。
星球有內海和外海之分。
所謂外海,是指星球另半邊磁場紊亂、至今仍是謎團的那片海。內海則是曲曲折折貫穿了整片大陸的海,它雖與外海相連,但磁場正常,為人們提供著豐富的海洋資源,溫祁他們就是在內海上。
這是他離開別墅的第六天。
這之前他用儀器把臉上的假皮摘掉,又將植入小腿的生物定位器弄了下來。
而身上既然真有定位器,他便清楚那伙人不會死守著他,于是淡定地在市區轉悠片刻,挑了個滿意的地方放好定位器,接著買完膚蠟和化妝品,把車一扔,離開了國都。
這里的膚蠟的效果很好,隨意捏型,弄在臉上真假難辨,是易容的好材料,重要的是價格便宜,比一次性就定型的仿生物纖維層劃算多了。
他換了幾次裝扮,到了一個小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