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釗站在門外,把一切都聽了去,一聲不響地回客房,迅速寫了張小紙條,塞到信鴿腿上,放飛出去。皇帝下旨召簡王進京,不知意欲何為,還需早做防備。
灰色的鴿子,在雨雪紛飛的蒼穹下振翅高飛,三日之內就能傳到皖王手中。
“咕嘰!”剛剛飛過房頂的鴿子,被一只帶著尖勾的爪子準確地抓住。鴿子驚恐地抬頭,看到抓著自己的乃是一只褐色的大禿鷲,正用一雙充滿食欲的眼睛盯著它,頓時嚇得昏過去。禿鷲抓著鴿子,在空中打了個旋,飛到辰子戚的院子里。
辰子戚回到屋中,把小紅鳥掏出來,一陣紅光閃過,小紅鳥變成了一身紅衣的俊美鳳王。
“你想說什麼?”辰子戚抬頭問他。
丹漪一言不發地轉身去了隔壁。辰子戚很是好奇,便跟了上去,看到丹漪撩開衣擺,開始放水。
“你是急著回來尿尿?”辰子戚抽了抽嘴角。
“嗯。”丹漪放下衣擺,拿起旁邊的布巾擦了擦手,在辰子戚懷里睡了一天,有些憋不住了。
“……”還以為他是有什麼重大消息要告訴自己,結果是尿急,辰子戚不知道說什麼好。
窗外傳來翅膀的拍打聲,辰子戚打開窗戶,就見一只禿鷲抓著昏死的信鴿停滯在半空中,因為還在撲扇翅膀,身形有些不穩,一晃一晃的。
接住那只半死不活的鴿子,從鴿子腿上的細竹管里取出一張小紙條。
【皇帝召簡王臘月二十七之前入宮,原因不明。】簡簡單單的一條消息,沒有多余的話,辰子戚想了想,又把紙條塞進去。
“這事讓老二知道一下也好。
”辰子戚擺擺手,示意禿鷲把鴿子放了。
禿鷲會意,又抓著鴿子迅速高飛,在半空中把鴿子向上一拋,就飛走了。
“咕!”昏迷中的鴿子驟然驚醒,發現自己即將墜落到地面上,趕緊翻身撲扇翅膀,才避免了變成鴿子餅的慘案。左右看了看,沒瞧見那只兇殘的禿鷲,趕緊拍拍翅膀飛走。
“匈奴特使要進宮朝賀,天德找你,興許是為了這事。”身后傳來丹漪那清冽動人的聲音,辰子戚轉身去看,那人已經優雅地倚在了軟榻上,神色晦暗,莫測高深,渾然不見方才尿急的傻樣。
“我又不能克制匈奴,找我作甚?”辰子戚走過去,坐到丹漪腿上。
“可能是要拿你和親。”丹漪想了想,一本正經道。
辰子戚翻了白眼,不想理他,跳下去找齊釗。小樣,敢在他的王府里放信鴿,不坑一把都對不起那只鴿子。
齊釗剛剛把鴿子放出去不久,房門就突然被推開,嚇得他一哆嗦。
“哎,本想多留齊兄幾日的,奈何圣上召見,我得盡快進京,招呼不周還望齊兄見諒。”辰子戚滿是遺憾地說。
“哪里哪里,皇命要緊。”齊釗連忙擺手。
“齊兄既然來了,也不能讓你白跑一趟,這雞場的事咱商量個章程出來,開春也好做買賣。”辰子戚笑瞇瞇地說。
養雞不易,總是互相殺來殺去的,誰都不要做生意了,辰子戚便提出,訂下一個“養雞同盟會”,互相監督。
這事,肯定不是仇殺,誰會用殺雞來報仇呢,定然是同行競爭!金剛門和石尸教都養雞,是誰出手說不準。
“世道這麼艱難,如金刀門這樣的大門派也不能頓頓吃肉,就指望著這些雞補身子,齊兄若是能勸得金剛門和石尸教加入,可謂造福百姓的大功德,定然能在江湖上揚名。
”辰子戚拍著齊釗的肩膀,信誓旦旦道。
金剛門好說,石尸教可不好惹,齊釗有些猶豫,但聽到能在江湖上揚名,難免有些心動,說出去,他可是能讓金剛門和石尸教罷手的人物。
點到即止,這也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事,辰子戚陪著齊釗聊了一會兒就回去收拾行李了。聽說辰子戚要進宮,常娥有些不放心,叮囑他多帶幾個侍衛去。
雪越下越大,今年的天氣格外寒冷,金吾衛統領在前面騎馬,帶著一隊侍衛圍在車蓋華麗的馬車四周,于結著冰碴的管道上艱難前行。
辰子戚獨子坐在馬車里,抱著一只手爐,還是凍得牙齒打顫,拍拍在懷里睡得咕吱作響的小紅鳥,哆哆嗦嗦道:“丹漪,我冷。”
“啾?”小紅鳥迷迷糊糊地冒出頭,看看凍得臉色發青的辰子戚,立時跳出來變成人形,握住他的手搓了搓,“怎麼冷成這樣?”
“方才無聊,便想著練會兒功,結果越練越冷。”辰子戚邊說著邊往丹漪懷里鉆。
“怎會如此?”丹漪扯過一旁的棉被把人包裹嚴實,將一絲內力順著手腕灌進去,慢慢溫暖他快要凍僵的身體,“你剛剛在練什麼?”
“第二重功法,”溫暖的內力流淌進筋脈,舒服得仿佛泡進溫泉里,辰子戚合上眼,在丹漪胸口蹭了蹭,“化氣為水,凝水為冰,以木為心……嗯……”口訣沒說完,突然發出一聲甜膩的輕吟,驚慌地睜開眼,連忙捂住嘴。
“怎麼了?”丹漪低頭看他。
“唔……”辰子戚難得紅了臉,半晌沒說話。方才那股溫暖的內力入體,與他停滯在經脈中的寒涼內力相觸,忽而有一種奇異的酥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