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面定然是有什麼深意,以前不知道丹漪就是小紅鳥的時候,辰子戚以為這是神明的節律,只有隨著第一場雪才能重回人間。如今知道了,便有些想不通,或許是下雪的時候,方便載著小紅鳥的鷹隼混進皇宮?
“唔,因為……這樣比較風雅。”丹漪吭哧半晌,說出來這麼一句。
風雅?辰子戚一口茶嗆到了喉嚨里,頓時咳了起來,“咳咳咳,啥?”
不是因為神力的限制,也不是路途難走,只是為了風雅!在下初雪的時候,神明便會乘風而來,千百年之后,定然會傳成佳話。那時候,年幼的丹漪就是這麼想的,后來習慣了這個時間,就沒再改。
“……”辰子戚不知道說什麼好,一陣大風吹過來,吹動了厚重的棉布簾,帶來陣陣寒意,讓他不由得往丹漪懷里縮了縮,“若是哪天咱倆分開了,下第一場雪的時候也一定要見面。”
“為什麼?”丹漪聽著這話,心尖一顫,總覺得那樣的設想有些酸澀。
“那樣多風雅呀!話本子里都是這麼說的!”辰子戚笑嘻嘻地說。
丹漪:“……”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下雪的時候適合吟詩篇》
戚戚:下初雪的時候,我愛的人啊騎馬而來
鳥攻:我通常不騎馬
戚戚:好吧,下初雪的時候,我愛的人啊騎鳥而來鳥攻:(⊙v⊙)
戚戚:風雪掩蓋了歸途,你我只能在寒風中挨餓受凍鳥攻:我有內力噠,還有鷹隼特快專遞!
戚戚:好吧,風雪掩蓋了歸途,你我只能在寒風中聊天吃火鍋鳥攻:好濕好濕戚戚:這一點都不浪漫啊,摔!
第九十六章 圣旨
年關將至,要準備著過年了,劍陽城中家家戶戶都在采買年貨, 東西街上擺滿了品種豐盛的貨物,東門外的官道上來往送貨的商販絡繹不絕。
往年是決計沒有這般熱鬧的, 劍陽城中的百姓臉上都洋溢著過年的喜悅,頗有些太平盛世的錯覺。
洛云生坐在酒樓靠窗的位置, 看著熙熙攘攘的街道,很是感慨, 兩壺酒下肚,便開始暈淘淘地念詩, 不知今夕何夕。
李于寒坐在他對面,默默地喝了幾杯淡酒。廬山門規甚嚴, 他很少飲酒, 眼前的書生看個街道也能看得癡迷, 讓他有些不解, “先生叫李某來, 就是看行人的嗎?”
洛云生晃了晃喝空的酒壺, 招手讓小二再拿一壺來,跟李于寒碰杯,“李大俠覺得,此處與潯陽相比,有何不同?”
“此處武林人少。”李于寒想了想,只說出這麼一句。潯陽街頭的人,幾乎人人都有兵器傍身,隨處可見沖突爭執,這里卻很安寧。
“沒錯,會武的人少,手無寸鐵的人多,這樣的日子,才算得上太平日子,”洛云生嘆息一聲,“上次王爺處置了廬山派的兩個外門弟子,廬山掌門可有不滿?”
“是有些不滿,不過師父很喜歡子戚,便也沒有計較。”李于寒淡淡道。
“呵……”洛云生嗤笑一聲,沒再繼續說下去,沉默片刻,忽而指著街對面的一戶賣胭脂水粉的店鋪道,“那家店鋪的掌柜,原先是潯陽人,在潯陽的那間鋪子開在青樓對面,生意極好。就在今年,那間鋪子被一個姓路的寡婦強占了去。”
李于寒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便放下酒杯仔細聽,“沒有人管嗎?”
“報給了官府,官府言說那寡婦是江湖人,管不得,得找廬山派調停。花錢托關系找了廬山派,才知道,那寡婦是廬山一名弟子的遺孀,那名弟子去年在門派比斗中死了。
廬山派只賠了他二十兩銀子,言說那寡婦不易,叫他不要多事。”洛云生說話,帶著詩人獨有的抑揚頓挫,讓人不自覺地想要聽下去。
李于寒微微蹙眉,因他一心練武,少理庶務,廬山派的產業都是交給大師兄打理的,所以并不知道,潯陽城竟也是這般模樣。
“名門正派,鋤強扶弱,鋤的是他人的強,扶的是自己的弱,”洛云生輕笑著,站起身,靠在窗邊,任由夾著雪花的寒風吹到臉上,“如今的大門派,與前朝那些宗室權貴沒什麼兩樣。”
“話可不能這麼說!”二樓的坐席,并非單獨的雅間,而是一個比一樓稍小的大堂,附近還坐著其他幾桌客人。
旁邊一桌的人,手中拿著裹了金色刀鞘的長刀,各個虎背熊腰,很是孔武有力的樣子,為首的卻是一位面相稚嫩的少年。
“名門正派與那些魚肉百姓的權貴可不相同。”少年微微揚著下巴,神色中有掩飾不去的倨傲。
“有何不同?門派管轄之地,皆征賦稅;門派要建房屋,皆征徭役;門派看上哪家姑娘,也會直接搶了去,還不許人家說個不字。”一道略帶沙啞的嗓音,從樓梯處傳來,眾人紛紛看過去,就見一位身著白色狐貍毛滾邊大氅的少年,緩步而來,正是多日不見的辰子戚。
“你胡說!”那少年有些氣惱,抬手握住了放在桌上的長刀。
“哪里胡說了,你娘親就是你爹搶來的,不信回去問問你舅舅,”辰子戚彎起一雙桃花眼,笑得一團和氣,“金刀門少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