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子戚捻起一顆紅艷艷的櫻桃,喂到小紅鳥嘴邊, 等它準備吃,便立時往后縮了一下, 讓那嫩黃小嘴啄了個空。
“啾!”丹漪不滿地叫了一聲。
辰子戚悶笑不已,每每想起這小東西是丹漪, 就覺得心癢癢,想要欺負一下。把手中的櫻桃塞進小鳥的嘴里, 看著它仰頭開合兩下鳥嘴,把櫻桃核給擠出來, 而后一口吞掉櫻桃肉, 忍不住問, “你這囫圇吞桃, 能嘗出味道嗎?”
“啾噠!”丹漪應了一聲, 張著嘴還要吃。
或許變成鳥吃著味道更好?辰子戚也不是很懂, 拎起一顆帶著梗的櫻桃,在小紅鳥頭頂晃悠,讓它撲扇小翅膀跳起來咬住。
辰子戚一邊逗著小紅鳥,一邊想著這次的事。
屠殺養雞場也許是個巧合,但無音師太定然是知道消息的。她帶走小仙女,最初的目的肯定不是要他去捉程嘉珍。這背后有一只手,在推動著這一系列的陰謀,背后之人究竟想從他這里得到什麼?
他還只是個一窮二白的藩王,最值錢的就是那個養雞場,剩下的……便只有丹漪。
丹漪……
如果丹漪早到一步,就會跟無音師太打起來;晚到一步,就像現在,他想救小仙女,就得求丹漪,丹漪如果答應,就會派人去攻打素心宗……
“啾啾!”小紅鳥啄了啄辰子戚空空的手指,示意他再拿一顆。
辰子戚回過神來,低頭看了它片刻,忽而露出一抹壞笑,抬手把櫻桃盤舉起來,給自己嘴里塞了一把櫻桃,一邊嚼一邊道:“伺候你半天,我還沒吃呢。給我摸摸尾巴毛,才能繼續喂。
”
丹漪當然樂意給辰子戚摸尾巴,轉過身,扭扭毛茸茸的小屁屁,把那一根毛毛送到他手里。辰子戚便伸出一根手指,小心地摸了摸。
“宮主……”刁烈風風火火地跑過來,看到了兩人的行為,立時捂住眼睛背過身去,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辰子戚看看刁烈的動作,禁不住抽了抽嘴角,他不就摸個鳥嘛,至于反應這麼大,好像他倆在白日宣淫一樣。
丹漪變回人形,整了整衣襟,面無表情道:“何事?”
聽到宮主開口說話,刁烈這才敢轉過身來,只是頭一直低著,一板一眼道:“皖王辰子堅正在趕往劍陽的路上,同行者有一個文官通事,兩個黃山一代弟子,四個二代弟子。程舟已經聚集上百武林人,預計七日之后就能抵達素心宗。”
“老二?”辰子戚蹙眉,老二這個時候來,是不是來得太巧了點,“先前你說過,金刀門是黃山派門下是麼?”
“嗯,”丹漪接過刁烈遞上來的消息條子看了一眼,沉吟片刻道,“去把程嘉珍捉來。”
“是。”刁烈應了一聲,依舊不問緣由。
“捉她沒用。”辰子戚皺了皺眉,咬牙道。當初無音師太給的這個條件,明顯是臨時想的,否則,捉程嘉珍這種她自己就能做到的事,何苦要大費周章找他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王爺。
“有用沒用,捉了再說。”丹漪漫不經心地說,擺手讓刁烈離開。他也想知道,程嘉珍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能讓素心宗這般上心。
刁烈得到可以走的命令,保持著低頭的動作,后退兩步,轉身就跑,頃刻間就消失不見了。
辰子戚看著那宛如兔子一樣的背影,抽了抽嘴角,仔細回想方才刁烈說的消息,轉頭扛了扛丹漪,“哎,咱倆打個賭吧,我猜老二過兩天就會來歸云宮‘看望受傷的弟弟’,順道跟你敘敘舊。
”
“著實如此。”丹漪微微頷首。
“我們是打賭,”辰子戚不滿道,“你得跟我猜的相反。”
“……”事情肯定會這麼發展,還能怎麼猜,丹漪有些無奈,“好吧,那我猜他不會來歸云宮。”
辰子戚伸手跟丹漪擊掌,表示賭約已成,嬉笑道:“先說好,輸的人得聽贏的人的話,做一件事。”
丹漪笑笑,算是應了。
果不其然,兩日之后,皖王辰子堅就出現在了玉山腳下。丹漪放了他上山,他很自覺的就帶了個文官通事,沒有帶黃山弟子。
辰子堅十四歲封王,在京中停留至十六歲前往封地。打從他去了封地,辰子戚就沒再見過他,如今算來也有五六年光景了。多年不見,辰子堅已經與往日很是不同。
褪去了少年的青澀,已經及冠的辰子堅,穿著一身月白繡天青龍紋道袍,腰間掛著一柄三尺長劍,瞧著像個儒雅劍客,又帶著幾分天潢貴胄的驕矜。
“鳳王別來無恙。”辰子堅笑著跟寶座之上的丹漪打招呼。
丹漪斜倚在寶座上,眸色深沉地看了他片刻,微微抬了抬下巴。
有侍者上前,給辰子堅搬了張凳子,放到高臺上來,示意他可以坐。刁烈和藍江雪,一左一右站在丹漪身邊。刁烈一直死死盯著辰子堅,藍江雪則清冷地垂著眼。大殿中寂靜無聲,讓人無端端感到不安。
淡然如皖王,也禁不住有些心中打鼓,不知道丹漪對他是什麼態度,便小心地措辭,開口寒暄道:“因著藩王無召不得出封地,去年你繼位,我也沒能來慶賀,只托老七帶了些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