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式結束,不再是國師的藍輕寒向太子道別,太子笑著道:“輕寒先生保重,這是皇家的一點心意,還望先生不棄。”說罷,將一盒金銀送了上去,乃是皇室給的儀程。
藍輕寒接過來,輕聲道謝。
“他這般回去,怕是已經沒有以前的地位了。”九皇子跟八皇子小聲說。
太子聽到這話,但笑不語
說話間,天邊飄來一片白云,仔細看才發現不是云,而是一頂白色軟轎,由四個身著白衣的轎夫抬著,飄然而來。
青云扶搖功,不管看幾次,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領著轎子來的,竟然是一身藍衣的藍山雨,瀟灑落地之后,握著手中的玉骨扇,沖眾人抱拳。
“藍樓主,怎麼親自來了?”太子有些意外,論理藍輕寒如今沒有職位,而藍山雨是金翎十二樓中最高的孔雀翎樓主,他來接人會不會自降身價了些?
藍山雨笑瞇瞇道:“來接我的上峰。”
話音剛落,四個轎夫齊齊跪地行禮,藍山雨也跟著彎腰:“屬下恭迎白云使回宮。”
白云使……太子有些愣怔。
歸云宮下設十二樓,十二樓之上,則有白云使與烏云使兩個職位,統管這十二樓,直接聽命與宮主。
辰子戚抿唇忍笑,這哪里是告老還鄉,明明是升遷了。
第三十五章 駕崩
“且慢!”見藍輕寒要風風光光地離去,太子突然出聲阻攔。
藍輕寒頓住腳步,回眸看向太子:“太子殿下還有示下嗎?”
“既然先生已然升任了白云使, 那麼是否該催促藍家,盡快送下一任國師前來?”太子冷著臉道。
白云使的權利相當的大, 選國師這種事,他也是可以決定的。
既然是藍輕寒就可以決斷之事, 卻一直拖著,臨要走了才說破新身份, 是對他這個太子不滿嗎?
“剛剛上任,還未向宮主復命, 輕寒不敢擅專,太子的話, 在下定然帶到。”藍輕寒淡淡地笑, 朝太子輕施一禮, 緩步走進了軟轎中。
“告辭。”藍山雨再次沖眾人抱拳, 帶著那頂軟轎, 飄然而去。
“哼!”太子看著消失在天際的白點, 將一雙拳頭攥得青筋凸起。
辰子戚看了一眼太子,暗自撇嘴。催著藍家送國師來又有什麼用,反正你們也不聽人家的。
“老七,過了九月,你就該出宮建府了,想留在京中還是直接去封地?”從章華臺下來,太子終于緩過一口氣來,面色如常地跟辰子戚說起了封王的事。
皇子滿十四歲就可以封王了,封王之后,能選擇在京中停留兩年,到十六歲再去封地,也可以直接去。
“這個……我聽太子哥哥的。”辰子戚無害地笑道。
太子對于他這個態度很滿意:“孤也想讓你在京中留兩年,畢竟你還小。但現在朝中繁忙,可用的人又很少,有些事需要你今年就去辦。”
言下之意,就是要辰子戚直接去封地了。
辰子戚暗自琢磨,經營了七八年,要說太子沒有可用之人,他是不信的,到底是什麼事非他不可呢?面上卻是笑得一臉真誠:“但憑太子哥哥差遣。”
太子欣慰地點點頭,領著辰子戚去東宮喝茶。
辰子戚緩緩喝了一杯君山銀葉,嘆了口氣:“早些離宮,我也高興,只是舍不得我娘親。她這些年,人老珠黃,被父皇厭棄了,獨自留在宮里,怕是難熬。
”這般說著,抬眼偷瞄太子的神情。
想要驢拉磨,就得先給驢吃草。太子開口讓他早些去封地,那就要給他相應的好處。
然而,妃嬪在皇帝駕崩之前,是不能離宮的,更別說隨著兒子去封地。辰子戚這般說,不過是在擺姿態,要太子給他劃一個富饒的地方。
“你可以帶著月嬪一起去封地。”太子沉吟片刻,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辰子戚放下杯盞,不可置信地看向太子,“這不合規矩吧,父皇不會同意的。”
“呵。”太子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聲,想說什麼,又咽了下去。
辰子戚微微蹙眉。
等到九月,辰子戚終于滿了十四歲,還沒等封王的旨意下來,正隆帝就暴斃了!
彼時,辰子戚正跟常娥在院子里做桂花糕,皇宮里的大鐘突然響了起來,“當當當……”足足敲了九九八十一下,帝喪。
“好端端的敲什麼鐘?真晦氣。”常娥把捏好的桂花糕放到盤子里,抱怨了一句。一身簡單素衣的常娥,依舊嬌俏可人。雖然已是徐娘年紀,臉上卻沒什麼皺紋,跟辰子戚說的“人老珠黃”根本不沾邊。
辰子戚抽了抽嘴角:“父皇駕崩了。”
“啥?”
正隆帝近兩年身體突然大不如前,總是發燒咳嗽,太醫瞧不出毛病,只說是染了風寒。吃點藥會好一些,但過兩個月就又犯,反反復復總不見起。
一直都是小病,怎麼會突然死了呢?
事發突然,各地的藩王要入京奔喪,還需要幾日,這第一天夜里的守靈,就只有太子和幾位年幼的皇子在場。
四十九個和尚在外面念經,皇子們則跪在靈堂里。
靈堂中點著白燭,掛滿了白布,陰沉木棺擺在中間。阿木膽小,跪一會兒忍不住往辰子戚身邊湊湊。辰子戚卻是不怕,左右瞧瞧眾人不注意,扒著棺材邊往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