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國師看到辰子戚的反應,忍不住笑起來,“皇上是知道的。”
“咦?”辰子戚停下腳步,狐疑地看向國師。
其他人或許不是很清楚,但皇帝是知道的。藍江雪在做國師之前,原本就是效忠于鳳王的。概因國師的傳承太過特殊,只能從藍家一脈里面選,這一代就剛好選中了藍江雪。
朝中重臣,大多都出自江湖上的大門派,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非是大門派出身的人,根本就讀不起書。但是國師地位特殊,竟也不是完全效忠于皇帝的……
辰子戚想起來丹漪進宮之后,皇帝就曾經問過他,丹漪有沒有跟國師見面。可見,皇帝對于這件事還是有些忌諱的,因而才會有此一問。
“藍大哥,丹漪呢?”當初藍山雨跟丹漪一起回歸云宮了,現在藍山雨又回到了京城,怎麼丹漪沒有回來。
藍山雨瞟了一眼那毛茸茸的小鳥頭:“他……挺好的。”
小紅鳥緊緊盯著藍山雨,歪了歪腦袋,頭頂的兩根紅色的小羽毛,也跟著左右晃了晃。
“啊哈哈,孔雀樓還有事要處理,我先走了。”藍山雨一咕嚕爬起來,逃也似的跑了。
藍山雨走了,辰子戚便可以放心跟國師說神雞的事了。把腿上的毯子扯起一角放到矮幾上,將手爐壓上去,而后把懷中的雞仔掏出來,放到手爐邊。
沒長羽毛的小雞仔很怕冷,辰子戚怕把它凍壞了,伸出手護著不讓它亂跑:“國師,神雞又出現了,它怎麼一點都沒長呀?什麼時候才能長出羽毛?”
“神靈之物壽數悠長,自然也就長得緩慢。
你可聽說過,仙人座下的童子,千百年之后還是童子模樣。”國師微微地笑,看著毛茸茸的小紅鳥,忽而想起來,少主這個模樣過冬是有些冷,應該給他做件衣裳。
這般想著,便鋪開一張宣紙,挑了細毛筆,開始畫畫。
“啾!”下紅鳥不愿意站在矮幾上,撲閃著小翅膀蹦到辰子戚胳膊上,又三兩下蹦上頭頂,啄了啄他沒有梳起來的頭發,在上面扒了個小窩窩。
國師畫完衣服的式樣,抬頭看他倆,就發現小紅鳥耷拉著眼睛蹲在辰子戚頭頂,辰子戚正伸著小短手去摸他。忍不住抿唇輕笑,手下的筆不停,不多時,一副娃娃頭頂毛小雞的白描圖便躍然紙上。
等辰子戚捉住小雞,重新看向國師。國師十分自然地拿起方才那張宣紙,蓋在了上面。
“國師,你是要我給神雞做個衣裳嗎?”辰子戚看看國師手中的圖,那是一個小小的馬甲,帶著毛茸茸的邊,上面窄下面寬。
“嗯,冬日天寒,給雞……咳,神鳥做個衣裳,他能出來跑跑。”國師笑瞇瞇地說。
“啾!”小紅鳥撲扇著翅膀表示不滿。
辰子戚聽話地點點頭,把那宣紙要了來:“我回去叫娘親做個試試。”話雖這麼說,心下卻有些沒底,小仙女要是知道他要給雞做衣裳,肯定以為他瘋了。
國師本想著讓藍山雨去做,見辰子戚這麼說,也沒有反對,笑著點點頭:“既然神明回來了,殿下日后練功的時候,就把他放在身邊,對殿下會有助益。”
辰子戚將宣紙疊好揣進袖子里,看看在手爐便啄點心的小紅鳥,沉默了片刻,突然道:“你們歸云宮,跟神明有什麼關系嗎?”丹漪教他新的吐納方式,此刻國師又說小紅鳥能對他的功法有益……
“當然了,我和藍山雨都是侍奉神明的人。”國師淡笑著說。
“那丹漪呢?”辰子戚抬頭看他,藏在袖子里的拳頭漸漸攥緊。是不是丹漪與他做朋友,只是因為他是神選中的人?
國師看看停下吃點心的小紅鳥:“少主他,與我們不同。”至于有什麼不同,卻是沒說。
不過這句話就足夠了,辰子戚稍稍松了口氣,拎起小紅鳥晃了晃,把糕點渣子甩掉,重新揣回懷里,辭別國師,踩著薄薄的積雪回宮。
剛走到清云宮附近,就見常娥披著個大斗篷,似乎是在向朝陽宮那邊走。
“娘,你干嘛呢?”辰子戚叫住她。
“哎,阿木發高燒,聽說都迷糊了,我去瞧瞧。”常娥面上有些不忍,原本這種事不該她管,但那小胖子跟她相處了半年,多少有點感情了。
“我也去。”辰子戚也要跟著走,卻被常娥阻止了。
“你年紀小,身子弱,不要去了。”常娥不許他去,自己轉身匆匆走了。
到了朝陽宮的時候,皇后和幾個妃嬪也在,正在斥責幾個宮人:“你們是怎麼照顧皇子的?竟能讓他夜里蹬了被子,活活凍醒都沒人管!”
太醫說,阿木是夜里受了風寒。小孩子夜里受寒,那定然是蹬了被子。這說明,晚上辰子木的房間里是沒有人守夜的。
“皇后娘娘明鑒,奴婢們絕沒有偷懶,是昨夜突然下雪,小皇子體弱才……”阿木身邊的宮女企圖辯解。
“這兩日就一直冷,下雪跟不下雪能有多大差別?難不成不下雪你就給他蓋夏日的薄被嗎?”常娥聽不下去了,插了一句嘴。
皇后對于常娥的插言并沒有斥責,顯然是同意她的說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