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說得委實難聽,一群名門出身的妃嬪都驚得說不出話來,淑妃一張臉漲得通紅,哆哆嗦嗦指著常娥:“你,你……”
“常婕妤,怎可說出如此粗鄙之言。”皇后皺眉,但也沒說常娥說得不對。
常娥翻了個白眼,她沒帶臟字已經夠文雅了。
淑妃張口還要說什麼,卻被貴妃出言喝止,“四皇子的內衫,你不會做就叫針線司做,這種事情拿出來說,叫人笑話。”
德妃與皇后對視一眼,抬起袖子掩唇笑。
練武場,辰子戚對射箭不感興趣,隨便射了幾箭就四下亂看,轉頭瞧見站在角落里默默練習的黑蛋,又想起了丹漪說的話。太素無心功是給女人練的,女人練的……
瞧著辰子墨離開位置,辰子戚立時放下手中的一鈞小弓,抬腳跟著去。
“你做什麼?”丹漪拉住他。
“我去尿尿。”辰子戚小聲說。
丹漪蹙眉,他明明看到辰子戚是要跟蹤人家。
“哎呀,我是想看看,黑蛋有沒有變成福喜。”辰子戚嘿嘿笑。這話說了半截,但丹漪能聽得懂,半晌無語。
片刻之后,正在噓噓的黑蛋身邊,多了辰子戚和丹漪兩個人。
辰子戚瞄了一眼,正巧辰子墨也轉頭看他,四目相對,氣氛有些尷尬:“咱們比看誰尿得遠吧!”
丹漪:“……”
于是,莫名其妙的,三人開始了一場奇怪的比賽。
“哇,丹漪,你怎麼比這都能贏?”辰子戚提上褻褲,扁扁嘴。以前比這個,他都沒輸過的。
丹漪微微揚起下巴,雖然這也沒什麼好得意的,但就是有些得意。
事實證明,黑蛋并沒有變成福喜,要練成太素無心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辰子戚撓頭,要怎麼拯救小弟于水火呢?
“你娘昨天又打你了?”辰子戚看看黑蛋脖子上露出來的一點青紫痕。
辰子墨木然地點了點頭。
辰子戚勾勾手,讓黑蛋湊近,攬著他的肩膀,小聲跟他說:“你會不會學女人?”
“嗯?”辰子墨不明所以,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些呆滯地看著他。
“你娘不是打你嗎?你就假裝被打壞了,變成了女人。”辰子戚說著,跟他比劃了一下,兩腿夾緊,一扭一扭地走,比了個蘭花指。
辰子墨看看他,眼中漸漸有了光亮,還真跟辰子戚認真學了起來。
丹漪站在不遠處瞧著,嘴角抽搐。
“七皇子真是宅心仁厚啊。”靈和小聲說。話雖這麼說,讓六皇子學女人,實則為了提醒程婕妤,這功夫是給女人練的,再苛求就要出事了。
“他不過是想看黑手捏蘭花指罷了。”丹漪淡淡地說。
靈和:“……”
興許是辰子戚的主意奏效,后來的幾天,黑蛋的精神著實好了不少。
轉眼到了秋獵,皇帝這次沒有帶妃嬪,說是為了慶祝神選太子,秋獵要大辦,妃嬪跟著不方便。
獵場在離京六十里的草菇山。草菇山方圓百里,皇家圈出的獵場在幾段山脈的中間,一片比較開闊的林子。
為了趕在天黑之前到達,天不亮就要出發。
辰子戚還沒睡醒,迷迷糊糊地爬上馬車,趴到軟墊上接著睡。在京中走著還算平穩,出了京城就開始顛簸,車輪磕到了石頭,把辰子戚顛得飛起來,腦袋咚的一聲磕到了車壁。
抱著頭坐起來,剛好車隊停下休息,辰子戚穿上鞋子走出馬車。
“殿下,可有什麼吩咐?”車外的侍衛湊過來詢問。
“抱我去世子的馬車。”辰子戚看看比他還高大馬車,再看看馬車之間的距離,伸著胳膊要侍衛把他挪過去。
丹漪正在車上看著歸云宮傳來的信件,車簾驟然被掀開,某只穿著暗黃色勁裝的皇子,猛地撲了上來,在軟墊上打了個滾,自然而然地滾到他懷里來。
“你這個馬車怎麼這麼舒服?”辰子戚按按身下厚實了兩倍有余的軟墊,憤憤道。
丹漪沒理他,繼續看信,把最后一行看完,便丟進香爐里盡數燒了:“早上叫你跟我坐,偏不聽,這會兒又后悔了?”
“那賴誰啊?昨晚你壓著我胸口,害我做了一晚上噩夢,想補個覺,可不得躲開你。”辰子戚理直氣壯地說。
丹漪看著他,半晌無語。分明是辰子戚說天冷要抱著睡,結果抱太緊壓著了,此刻卻是又怨起他來。
辰子戚搶了丹漪的枕頭枕著,左右瞧瞧這馬車。身下以及四壁,都用軟墊包裹住,厚厚的軟墊鑲一層湖藍色的錦緞,觸感極佳。四壁上嵌著多寶格,香爐、書籍、點心、茶具,一樣不少。最妙的是,還有個能收放的小桌,此刻正懸在半空,上面擺了一盤糖漬的楊梅。
車隊啟動,躺在厚實的墊子上,顛簸就變成了搖籃,辰子戚又迷迷糊糊地睡了。
到了營地,天已經黑透了,什麼事也不能做。早先來的御林軍,已經把所有的帳篷都搭建好了。皇帝自己一頂帳篷,皇子們則兩人睡一頂。
“丹漪,你能獵到山雞嗎?”辰子戚睡了一天,晚上根本睡不著,興奮地在帳子里跑來跑去,拿著丹漪的小弓問他。
“你想要山雞?”丹漪正在脫衣服。
“唔,”辰子戚點點頭,“要只紅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