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尋湛正要開口,話還沒說出口,屋外巨大的金屬碰撞聲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跟在白楚身后走出來,汪尋湛停下腳步,幾十人堵在維修店里,聲勢浩大。
“黎叔,”白楚也停下腳步開口,“這麼晚了,您怎麼還過來店里。”
“白楚…這個月…”
白楚打斷他,“抱歉,我忘了這個事兒了…我明早給您轉賬行嗎?”他說的不卑不亢,雖帶著討好,卻一點不失尊嚴。
“咱們說好的,每個月15號,過了我就來砸店。”
“我這兒還有客人,今天的生意還沒結束。”白楚說著,轉頭用余光掃向汪尋湛。
黎叔看了看汪尋湛,揚起眉毛,“大明星?”
“他就是過來洗車的。”
黎叔靠近白楚,“你這手怎麼了?”說著,他捏住白楚的右手腕。
白楚手臂微微發抖,“沒什麼,今天不小心弄傷了。”
“你就靠這雙手賺錢了,弄傷了,下個月怎麼辦?”黎叔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您放心,咱們既然說好了,我不會半路撂挑子。”白楚迎上黎叔的目光,語氣透露著狠勁兒。
“我憑什麼信你?”
白楚忍痛抽回自己的手臂,“您只能信我,否則一分錢都拿不到。”
黎叔輕笑,“白楚,你小的時候,我怎麼沒看出來你這麼有情有義。”他說著,湊近了些,“你爸這比爛賬…”
“有客人在,”白楚打斷,如同年輕的幼獅一般,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咱們說這個不合適。”
汪尋湛在一旁看著,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短信中的蠻橫,咖啡廳中的不屑一顧,先前屋內的溫和,當下的劍拔弩張…白楚是一個比表面看上去還要復雜的人。
黎叔不再多言,抬起頭掃視了維修店,接著看向自己的手表,“今天還有不到兩個小時結束,沒有錢,我就不客氣了。
”
白楚拿出錢包,“卡里有六十多萬,其余的明天給您成嗎?”他將一張銀行卡扔在黎叔面前。
“這也就是比零頭多一點。”黎叔不買賬。
汪尋湛有些驚訝,若是按照黎叔的說法,每個月都還錢,那白楚向林晨借的二百萬只能當做個救急。
“還是,你想讓我直接砸了店?”黎叔說著,眼神掃向了后面剛剛清洗好的寶馬7系。
汪尋湛幾個月之前換的車,他對車沒什麼偏好,能開就行,代步工具而已。倒是林晨,偶爾會對車的樣子性能做出評價,想來這點小嗜好很可能是受到白楚影響。
順著黎叔的眼神望過去,白楚皺眉,“那車是客人拿過來洗的,他正要開走。”
“原裝進口…”黎叔看著汪尋湛說。
“黎叔,車不是店里的。”白楚抬高聲音。
“那是你的事兒。”
黎叔轉身看著身邊的手下,“開走。”
“黎叔…”白楚咬牙開口,帶著點懇求的語氣。
汪尋湛心疼那輛車,一百多萬的價錢,趕上他平時錄制一期綜藝節目,或者拍兩集電視劇。但比起這些錢,看著白楚因為自己的車而低聲下氣,汪尋湛有種說不出的爽感。
“還是你有更好的解決方法?”黎叔問。
“抱歉,”白楚轉身對始終沒有吭聲的汪尋湛開口,“這車,算我欠你的。”
“怎麼還?”他帶著點落井下石的意味。
“沒法硬拼,我們后面再說,”白楚平視著汪尋湛的眼睛,“行嗎?”
比起為了那輛車低聲下氣,白楚當下帶著忐忑的屈服讓汪尋湛更加暢快,別說一輛車,再出一輛他也樂意。這感覺就好像在林晨那里的被動開始得到了平衡,由這個‘始作俑者’進行平復。
汪尋湛打量那一群人手里的冷兵器,說是砸店,真的動起手,受傷在所難免。排除掉情感層面因素,當下的情況,他若是說一個不,只怕也避不開爭斗,最終車照樣還是會被開走。
“他們什麼人?”汪尋湛將鑰匙遞給白楚。
“不算人。”
汪尋湛坐在維修店的沙發上,看著白楚整理先前被那一行人弄亂的大廳。
這事兒真絕了!一報還一報…下午在電梯里莫名其妙被情敵用手臂護住,晚上就給情敵貢獻了一輛才買沒多久的車。
這幾天發生的事兒比汪尋湛前幾天接的電影劇本還精彩!
閑來無事翻看手機,汪尋湛買了新手機,今早還讓老黃幫他辦了新的號,原來那個他看著就煩。
有幾條短信,發件人是林晨的號碼。新手機里沒有任何聯系人信息,汪尋湛還沒來得及導入,但林晨的號碼,他閉著眼睛都能輸對。
9點15分:[什麼時候回來?]
9點50分:[剛剛粗略算了一下,店面裝修緊緊張張可以控制在100萬之內。]
還他媽在說錢的事兒,汪尋湛握著手機的關節又加重了力道。
他將林晨的幾條短信全部刪除,鎖上手機屏幕,省的再給自己添堵。
“剛剛的事兒,”白楚整理完,坐在汪尋湛對面說,“很抱歉。”
“你欠了多少錢?”
“很多。”白楚停頓后,轉移了話題,“原裝進口國內得等…你那車看著很新,我按照市價折現,之后還給你。”
“你拿什麼還?”汪尋湛諷刺開口。副卡里取走的二十萬,塞進白楚手里的八十萬,甚至林晨口中以裝修為幌子的一百萬,就算這些錢加起來,也不夠白楚還上黎叔的欠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