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瀚青一手在我的身體上游走,我也難耐地反手摸他,從他的背摸到他的臀、腿……
出了汗,指尖滑膩膩的,他有些狂野的在我背后撞擊,我發狠掐住他的肉,不停在既想把他推開,又想把他拉得更近的矛盾之間徘徊。
程瀚青非常難得的在我耳邊說了一句下流話:「重機才比不上你……」
這句話莫名使我亢奮起來。我勾過他的脖子,迫切地與他親吻。
「用力騎,他媽的──讓你騎。」男人在床上的話十有八九不能當真,我心血來潮說了一句,耳膜便蕩著程瀚青壓抑的笑聲,他沒再說話,指埋頭苦干,然後,射米青。
男人在床上說的話都不能信。后來的日子程瀚青幾乎很少在對我開口要求。不是完全沒有,卻很少。偶爾有的那幾次,還是我故意引導。
若是在更早以前,我當然會慶幸,但現在卻逐漸不愿委屈他。他好手好腳,傳統男人一個,不似女人,他不需要我為他做這做那,我能給他的其實很少。好像除了性以外,我不曾給過他什麼實質的好東西。
我越來越希望我們彼此都能痛快且盡興。我想讓他爽。
......那天事后,我們疲倦躺在床上,我問他:「學修車難嗎?」
他像是回憶了一下,才點頭:「難。」
我說:「但你還是學會了。」
他嗯了一聲。
我說:「其實有時候我很羨慕你。至少有一技在身,走哪都不怕餓死。」
不像我,從年輕混到現在,還真就是一路混。熟悉的全是旁門左道。從代經理做到了正職經理,講起來好聽,學到的正經事其實沒幾樣。程瀚青到現在都還在騎機車,而我就算買了車,也從不覺得自己比他有出息。
憑心而論,程瀚青是個好男人了。工作穩定,性情安穩,將來大概會是個好丈夫、好父親,他的家庭會普通而美滿。這才是適合他的人生。我跟他從來就不相像。他不像買子,不像阿磊。本質來說就跟我們這種人徹底不同。就算他是個女人,我們也不見得就能相守白頭。我是個靠不住的男人,下半身管不住不說,跟著我,沒什麼前途可言。......
……我發現自己越來越常去假設一些毫無意義的問題。
我經常在想:如果程瀚青是女人,也許我們就會怎樣怎樣、怎樣怎樣……..
如果程瀚青是女人,也許我們能走得更久一點。
如果他是女人,也許現在早就幫我生下一、兩個孩子了。
如果程瀚青真是女人,也許,我真的會娶他。
即使結了再離,可至少我們曾經有過對彼此堅定不移宣誓的那一刻。起碼日后回想起來,還能篤定地說:看,我們當初確實相愛過。如果他是女人,那最起碼我能娶他。我想我真的愿意把他娶來管束我自己。……
可現實就是如此。很多我能對女人做的,能說的,通通不能對他說,對他做。
我們一起做過許多事。一起看過電影、釣過蝦、飆過車、出過國、睡過無數次的覺……我們時而像對好兄弟。像對情人。也像對平凡夫妻。我一直覺得自己不是同性戀,因為女人于我仍有吸引力,對她們我亦有性/渴求;而程瀚青,我就是覺得他好──覺得他好,那種感覺多過于覺得自己愛他。
我拒絕認真去思考我對程瀚青的感覺。
世界上總有些事情,一旦你太過認真反而就無法繼續下去。
于是拖過一天是一天,直到做了錯事。
我不覺得自己跟女人上床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可那天程瀚青的反應忽然讓我明白,我是真把他給傷了──
我一句辯解都沒有,任他砸了我的房間。
每道聲響都像子彈一樣抨擊我的神經……后來我們打起來。我出奇的憤怒。其實只是因為后悔。我后悔了──可我不想承認。承認就完了。
……地板上凌亂不堪,到處是尖銳的碎片,一如這段其實一直如履薄冰的關系,我們下意識在小心翼翼避及的那些東西,終于用這樣慘烈的方式見了天日,大門就在那兒,原來想走出去,就免不了一頓皮開肉綻。
似曾相識的場景,我跟他終于還是這樣結束。
那日程瀚青竟然哭了。捶著自己的胸膛,說他要是再回頭,就不得好死。......
──我覺得他傻到家了。他何必咒自己,應該咒我才對。
第30章 二十七
程瀚青在我家留下的東西不多,沒有非帶走的必要性,就是些零散的日用品。
枕頭,幾條四角褲......不像小麗,衣服鞋子是一箱一箱的。我想程瀚青不會特地再回來把它們拿走。
當初與小麗分手,我用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將家里恢復原狀,可現在面對程瀚青制造出的一地慘淡,光是看著,就覺得無處下手,我忽然感到一陣厭煩,像長跑了三天三夜那樣的累……連動根手指的力氣都懶。
后來我打給買子,問他有沒有空過來一趟,傍晚時分,他果真來了。
買子走到房門口,被一室的『凄慘』給震懾住,嚇得連連追問:「靠,你被闖空門啦?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