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內臟也有損傷,還要在觀察一下。”嚴塘摸摸艾寶的扁扁的肚子。
艾寶也摸摸自己瘦下來的肚肚,“那是肚肚里面受傷了嗎?”
他問道。
嚴塘點點頭,“是的,寶寶,你的脾臟有損傷,還要再觀察一下。最近都不能多動,要在床上好好休息。”
艾寶聞言低下頭,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那肚肚要好好休息,快點好起來呀!”
他說完就把自己肚子上,嚴塘暖烘烘的手扒開。
“嚴嚴走開,肚肚要休息了!”艾寶把病服放下了,蓋好自己受傷的肚肚。
把病服妥帖地蓋好之后,艾寶又哼哧哼哧地把厚厚的棉被給自己蓋好。
被趕走的嚴塘也不生氣,他捏捏艾寶的小臉,順手給他扯了扯被子。
今天周末,嚴塘不用上班。
他洗漱好自己過后,就來病房陪艾寶。
艾寶現在的精神狀態很好,眼神明亮,說話也中氣十足,醫生都說他這種恢復速度很少見,應該還是年輕,底子好。
艾寶現在還不能吃固體食物,只能吃流食。
嚴塘讓張阿姨熬了大骨湯,一會端來給艾寶喝。
脾臟受損之后,很容易發生脾破裂出血,嚴塘聽著這個說法就覺得心驚膽戰,不過醫生說艾寶這兩周在病床上調理,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再觀察三天就可以出院了。
嚴塘不打算把這個告訴艾寶。
三天他擔心太短了,還是讓艾寶在病房離再住一周更妥當。
曾教授有囑咐過嚴塘,要他引導教育艾寶,在高處的時候要小心,切記不能到處亂跑,以免失足跌落。
嚴塘點頭應下來了,卻也沒多說什麼。
憑心而論,嚴塘其實是理解艾寶的動作的。
從始至終他也沒把艾寶對他說的,要飛飛,當作是自殺。在嚴塘看來,那其實就像是艾寶和他說的,是一個夢想。
只不過這個夢想在常人看來離譜荒誕,也會讓嚴塘擔驚受怕。
“寶寶,你以后還飛不飛了?”嚴塘一邊拿熱毛巾給艾寶擦臉,一邊問他。
艾寶想了想。
熱毛巾暖暖的,上面的小絨毛也柔柔的,嚴塘沒用什麼力氣,很輕柔小心,把他的臉呼嚕得很舒服。
“艾寶還想飛飛!”他說,“但是是和嚴嚴一起飛!”
艾寶說完,又打量了嚴塘一番。
“可是嚴嚴好像飛不起來的呀。”他有些疑惑地說。
嚴塘淡淡地笑了笑。
他把熱毛巾放一邊的熱水盆里,拿起艾寶常用的水潤寶寶霜,給他擦臉。
“沒事,寶寶,我有辦法。”嚴塘說,“到時候我們一起飛。”
艾寶噢一聲,說,“那好的吧!”
他一貫是百分百相信嚴塘說的話的,艾寶仰起小臉方便嚴塘把寶寶霜涂均勻。
嚴塘給自己臉上抹東西的時候,通常都是隨手風暴一抹,而到了給艾寶涂面霜,他整個人都小心翼翼起來了。
艾寶膚白又嫩,他胖乎乎的時候,嚴塘一戳就跟戳豆腐似的。現在他瘦下來了,沒這麼肉嘟嘟的了,但是彈性還是不錯的。
“但是我帶艾寶一起飛了,艾寶得答應我一件事情。”嚴塘說。
“什麼事情呀?”艾寶歪歪頭問。
嚴塘把寶寶霜擰好,放在一邊,“以后,寶寶都不能一個人飛,要和我一起飛。”
艾寶就問為什麼呀?
嚴塘說,“因為我舍不得你。”
他坐到艾寶的身邊,看著艾寶說,“寶寶,你一飛走了,我就找不到你了。
我會很想你的。”
艾寶想想,好像確實是這樣的。
他飛走了,也見不到嚴嚴了,他也很想自己的嚴嚴的。
“那好的吧。”于是艾寶答應道。
“要和嚴嚴一起飛。”他說。
一直呆在病房里面也不是辦法,嚴塘向護士借來個輪椅,給艾寶披了件厚厚的羽絨服,蓋了腿厚毛毯,推他到醫院的小公園里溜達。
前幾天窸窸地下了一場毛毛雨,現在終于放晴了,天氣不錯,難得沒有風,艾寶都不愿意帶自己的小帽子。
他說覺得熱。
嚴塘就給他揣上了。
“為什麼寶寶你的夢想是飛呢?”嚴塘推著艾寶,他們一前一后地走著。
艾寶發現這個輪椅自己有腿腿,還會走路,很是新奇。
他一面摸摸搞搞這個輪椅,一面聽嚴塘的問題。
艾寶想了一下,“艾寶小小的時候,一個睡覺覺,到處都是黑黑的,媽媽也不在。艾寶就跑到窗子那邊。”
“窗子那里好亮的,天上的星星和云云都亮亮的,艾寶就想飛走,飛得遠遠的。不要再回到這里了,艾寶不喜歡這里,這里沒有艾寶的位置,艾寶應該離開的。”
艾寶仰起頭,看著嚴塘說,“艾寶就想飛到亮亮的地方去,想從黑黑的床上飛走。”
嚴塘看著面前輪椅上抬頭看著他的艾寶。
從他的角度,他能看見艾寶尖尖的下巴,還有一縷又一縷的小卷毛順下來。
“那很好。”嚴塘說。
“現在寶寶已經飛出來了。”他說。
艾寶點點小腦袋,也煞有介事地贊同嚴塘,“是的呀,艾寶已經飛出來了。”
“艾寶在小小的時候,就有試過要飛一次的,”艾寶說,“艾寶站到窗邊,但風太大太冷了,它不要艾寶這樣做,它把艾寶推了回去。
”
嚴塘靜靜地聽艾寶說這段他不知道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