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繞著艾寶轉了一大圈,若有所思。
它感到自己察覺到了什麼,然而它又有些不確定。
艾寶,世界停下來,它喊了一聲,你以前不是問我,怎麼樣才能飛起來嗎?
它摳摳自己的腦門,回想了一下,我是不是回答你說,你需要一個奇跡?
艾寶點點頭說,是的呀,艾寶問你那哪里有奇跡呢?你回答艾寶說,奇跡不是你管轄的,你要艾寶去找愛。
你和艾寶說,奇跡是被愛管轄的。艾寶補充說道。
噢對的,我是這麼說的,世界肯定地點點頭。
它想起來了。
它又問艾寶,那艾寶,你找到愛了嗎?
艾寶想了想,他說,又找到的,艾寶找到了嚴嚴!
他跟炫耀自己的寶貝似的,抱緊了自己身邊的嚴塘。
嚴塘自然是不知道艾寶在和世界聊天。
他在睡夢里,隱約地感覺到艾寶擠了過來。
嚴塘以為艾寶是冷著了,想往他的懷里拱。他隨手把艾寶摟近了點。
艾寶心滿意足地蹭蹭嚴塘。
他很是得意地和世界說,你看!這是艾寶的嚴嚴!
世界聞言,慢悠悠地看了看艾寶身邊的嚴塘。
嚴塘睡得和安穩,他閉上眼睛以后,面部神情越發平和,少了幾分他平日里冷淡疏遠的味道。
他懷里的寶寶豬軟乎乎的,也像個小火爐一樣發著熱,這讓嚴塘哪怕在睡夢中也倍有安全感。
世界聽見他的一呼一吸,和艾寶的一呼一吸基本是同步的。
仿佛他們是用同一顆心臟來跳動似的。
噢,一個男人,世界認出來了,他和你是不同的命理。
它說,我以為你會愛上風的,畢竟你們的命理才是同一個法則。
艾寶不解道,為什麼呀?風和艾寶只是好朋友的!
世界笑了笑,它沒說話。
它不會告訴艾寶,風其實是愛著他的。
愛里自有它的規矩與道理,它編織出的命理并不在世界能控制的范圍內。
世界繞過這個話題,它繼續說,那我想,艾寶,你已經找到愛了,不是嗎?
艾寶卻搖了搖自己的小腦袋,他說,沒有的,嚴嚴答應過艾寶,如果他也像艾寶愛上他一樣,愛上艾寶,一定要和艾寶說的!
可是嚴嚴還沒有和艾寶說的呀!艾寶說。
世界聽著,忍不住笑了起來。
它笑著說,艾寶,愛從來不是一個時間點,我雖然和它交流不多,但是我知道,愛從來都不是一個尖銳的點。
不是人們說‘我愛你’之后,它才誕生的。艾寶,從來不是。世界說,當人們相愛時,無需證明什麼,無需向任何人證明,它就已然萌芽發生了。
只不過有的時候,愛的發生太悄無聲息,共同孕育它的兩個人都不知道罷了。世界輕輕地說,只要愛萌芽以后,往后的歲月,都可以稱之為相愛。
艾寶眨眨自己的大眼睛。
他說,那好的吧。
艾寶說,但艾寶并沒有感覺到愛的痕跡的呀?艾寶應該怎麼和它說話呢?
世界伸了個懶腰。
它打了打哈欠回復道,艾寶,這我可不知道,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情。
不過呢,它接著說,有的人會通過擁抱、親吻來和愛交流,有的人會通過生育一個孩子,來和愛交流,有的人則是把愛毀掉來和愛交流。
人類總是會有很多匪夷所思的舉動,我也不了解他們。
世界說。
艾寶嘆了一口氣。
人類真的好復雜的哦!他說。
世界贊同道,是的,人類真的很復雜。
它評價道,他們總是在走一個漫長的圓圈,他們花費一生從起點再次走到了起點。他們是擁有思考這個天賦的種族,他們也是最容易被命運給困住的種族。
說完之后,世界把自己拉長成長長的一根線。
這根線長極了。
它無限衍生,纏繞,交錯。
它從每一個生命的腳下路過,它從海里的懸崖跳躍而下,從每顆星星的棱角上攀爬而過。
啊!——世界舒服地嘆出一口氣,它懶洋洋地對著艾寶說,艾寶,我伸好懶腰了,不得不說,長長久久地睡上一覺,然后起來伸一個大大的懶腰,真的很棒!
你也應該試試。世界建議道。
艾寶點頭,它說,那好呀,艾寶今天早上就會伸懶腰。
那好,我現在舒服了,又想睡覺了,世界又打了一個哈欠。
它隨口問了一句,艾寶,你睡好了覺,準備做什麼呢?
艾寶聞言,很高興地蹬了一下自己的腿。
嚴嚴明天要帶艾寶去游樂園玩!艾寶大聲地和世界說。
哇!世界很羨慕。
游樂園誒,我也很想去。
它說。
艾寶就問,那為什麼不去呢?
世界搖搖頭,因為我太大了。
它說,這里可沒有一個游樂場能容得下我的。
艾寶,我的一生太漫長了,我以前不懂事,不知道有趣的事情都是有限的,我花了幾億分之一的時間去觀察透徹了這個世界上的一切。
現在,我只能把我余下的一生都花費在睡覺上了。
世界說。
好啦,不說了。我也要去睡覺了!晚安艾寶!世界和艾寶道別。
艾寶咂咂嘴巴,他有些同情大大的世界。
很多時候大意味著恒久,也意味著孤獨。
不過世界可不需要他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