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的屏幕上能看見嚴塘了。
“嚴嚴!”艾寶高興地和嚴塘呼呼手打招呼,“嚴嚴你在做什麼呀?”
嚴塘看艾寶左看右看,似乎是很好奇自己的辦公室。
“寶寶,我在辦公室工作啊,”嚴塘說著站起身,把自己的辦公室給艾寶拍了一個360度,“上次你不是還來了,看了海綿寶寶的嗎?你忘記了,寶寶?”
艾寶歪頭想了想。
他好像確實是曾經在嚴塘的辦公室里,看了一個好大好大的海綿寶寶動畫片。
然后他就去一個小小的房間里,蓋著嚴塘的衣服和被子午睡了。
“艾寶想起來了,”艾寶點點自己的小腦袋,“嚴嚴有沒有想艾寶的噢?”
艾寶毫不害羞地問。
他的眼睛睜得圓圓的。
嚴塘臉上的神情不自覺地柔和下來,他放緩了聲音對著電話說,“有想啊,想寶寶豬今天早上有沒有好好吃飯。”
艾寶回答說,“艾寶有好好吃飯飯的!”
他說完之后,又到處看了看嚴塘的辦公室。
嚴塘瞧著屏幕里的艾寶像個小偵察兵似的,到處瞅瞅看看。
如果他的頭頂上有根天線,嚴塘想,那肯定會翹起來。
“寶寶,你在看什麼?”嚴塘順著艾寶往自己背后打量的視線,也回頭看了看。
“艾寶在看有沒有人偷偷接近嚴嚴!”艾寶很認真地和嚴塘說。
“艾寶不要別人接近嚴嚴!”他有點蠻橫地蹬了蹬自己的腿腿。
嚴塘挑了一下眉。
最近這幾天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艾寶總是很反感別人接近他,而且變得尤其黏他。
但凡是嚴塘一回家了,艾寶就要變身超級無敵粘粘屁,無時無刻都跟嚴塘的腳。
有時候嚴塘去廁所,艾寶都要趴在嚴塘的背后,探出他的小腦袋,看嚴塘解開褲子。
嚴塘從最先開始的有點不知所措,想稍稍拉開一點點和艾寶的距離——比如上廁所時,讓艾寶待在外面,已經變得坦然處之了。
畢竟這麼多天了,該看的都看完了。
就算是上廁所的時候,艾寶和他說,這是嚴嚴的唧唧!
嚴塘也能鎮定地點點頭,贊同艾寶道,對,這是。
嚴塘熟練地安撫道,“寶寶,我在辦公室里工作,哪有什麼別的人,就我一個而已。”
“不信你看看。”嚴塘說著把手機的攝像頭轉了個方向,帶艾寶查崗。
“這是我的書桌,我在這上面處理文件。”
“這是沙發,有時候一些和我業務上有合作的人來了,就請他們坐在這里。”
“這是書柜,我無聊的時候,就會來這里找本書看看……”嚴塘一邊給艾寶介紹,一邊到處走。
他走到書柜時停了一下。
嚴塘伸手,把放在書柜最中間的隔層里的相框拿了出來。
“這是寶寶和我。”嚴塘把自己的手機對著那個干凈的相框。
相框上一點灰塵都沒有,看得出來,嚴塘經常拭擦。
艾寶伸直了自己的脖子去看相框里的照片。
這張照片應該是夏天他們去海邊拍的,圖上的嚴塘牽著艾寶,他們一起肩并著肩走在綿長的海邊。
艾寶另外一只手上還攥著幾個貝殼,他拉著嚴塘的手,借嚴塘的力,跳得高高的,他臉上的笑容明媚得讓人移不開眼。
而嚴塘,他沒有露出正臉,他始終側著臉注視著自己身邊的艾寶。
艾寶呼嚕呼嚕地開心起來。
“是嚴嚴和艾寶呀!”他和照片揮揮手。
就好像他是和前幾個月,他和嚴塘一塊在海邊玩耍的時間打招呼。
嚴塘凝視著這張照片,他的眼里的溫柔,和他看著自己的微信頭像,艾寶吹蠟燭的圖片時如出一轍。
“對的,是我們。”嚴塘小心地把相框放回去。
他繼續帶艾寶審查自己的辦公室,“寶寶,今天在家里有沒有想我?”
嚴塘輕輕地問。
如果是以前的嚴塘,他肯定不會相信,自己居然會問出這種問題。
明明他和艾寶,也不過是幾個小時沒見面罷了。
這樣想著,不知道為什麼,嚴塘忽然淡淡地笑了起來。
電話那頭的艾寶大聲地回答他說,“有的呀!艾寶有想嚴嚴的!”
“嚴嚴今天早早地回家,好不好噢?”艾寶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永遠都是軟乎乎的,裹著蜜糖似的,“艾寶要和嚴嚴一起吃晚飯,好不好的嘛?”
嚴塘也永遠會輕易地被艾寶這種聲音擊倒。
他只有舉手投降的份。
“好,寶寶,我今天肯定早點回來。”嚴塘說。
他的臉上,不自覺地帶上了更深的笑意。
130 他會飛(二)
一百二十八.
它每天看著各種各樣的云,
從它的面前飄過。
——
艾寶又一次聽見世界在和他說話。
自從童年,他和世界第一次對話過后,世界就陷入了長久的安睡。
當夜晚降臨,艾寶把自己的小腦袋靠在嚴塘的胸前。
他的耳朵緊緊地貼著嚴塘的胸膛時,世界的聲音尤為清晰。
它是艾寶看不見的一個存在。
有時候它好像很遠,有時候它又好像很近。
世界說,艾寶,你好。
艾寶說,你好呀。
世界轱轆轱轆翻了個身,它看著艾寶,眨了眨眼睛說,艾寶,你變了好多。
艾寶有點得意。
他抱著自己的嚴嚴回答,對的呀,艾寶有變好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