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是什麼別的意思?
嚴塘也不和他多廢話,多話多錯,他并不想讓許崢深猜到什麼。
“許總,請回吧,時間到了。”他指了指門,讓許崢深出去。
許崢深把剛剛有些外露到情緒收拾好。
他沒有一點憤怒,“既然是嚴哥的決定,那我也說不了什麼。”
許崢深笑意盈盈地說,好像一點兒也不為嚴塘的拒絕兒失望。
“來日方長。嚴哥,下次再找你談項目。”許崢深站起,對嚴塘笑說。
嚴塘毫不客氣,“我想我和許總沒有什麼項目好談。”
許崢深聞言并不多說什麼。
他意義不明地笑了一聲。
“那我就不久留了,”他這次少見地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轉身走去門口。
“謝謝嚴哥的招待了。”到門口的時候,許崢深回頭又對嚴塘笑了一下。
嚴塘依舊保持著拿著茶杯,垂眼看杯中的菊花的模樣,一點余光也沒有留給許崢深,跟沒聽見他的話似的。
許崢深攤攤手,像是面對一個和自己鬧脾氣的朋友。
等許崢深的腳步聲徹底遠去了,嚴塘才移開自己的視線。
他漫無目的地看著半空,雙眼放空,腦子里除了“艾寶”這兩個字再無其它。
嚴塘覺得自己臟了!!
許崢深就是那塊發著惡臭的泥,光是和他說話,就已經叫人難洗去身上,一不小心染上的臭味了。
和許崢深說話,簡直就是折磨他。
嚴塘現在心態平和。
艾寶的名字按著大悲咒,清心咒的旋律在他的腦海中反復循環播放。
嚴塘摸向自己的手機,他覺得他現在急需要和艾寶通一下話。
然而現在下午兩點半,艾寶一般都還在睡覺,嚴塘只能把手機放下,改為打開監控視頻。
監控視頻打開后,嚴塘沒有猶豫,直接調到艾寶的臥室。
果然,他收獲了一只裹著空調被還在睡覺的寶寶豬。
艾寶抱著自己的被子,動作頗為蠻橫霸道,一腿夾著被子不說,一手還緊緊地摟住。
被子被他抱得都變形了。
午后的陽光,透過窗紗和窗臺上安靜的吊蘭,蓋在艾寶的小腿上。
嚴塘看了看艾寶在陽光下白得發光的小腿,很顯然,艾寶吹空調又沒有穿長褲。
嚴塘果斷把這一幕截圖保存下來,收集證據。
他給艾寶說了很多次了,吹空調要穿長褲長袖,遮好膝蓋手肘。要不然容易受涼。
結果艾寶總是不聽他的。
嚴塘躺在自己的靠椅上,繼續端詳了一會兒監控視頻離安然入睡的艾寶。
艾寶睡著的時候,少了幾分平時的古靈精怪。
他像是一只羔羊。
也像一個全身赤裸地來到人世里玩的孩子。
他還不懂得欺騙與人性。
如果說,每一個降臨于這個人世的孩子,是上帝尚未對人類失望。
那麼嚴塘認為,艾寶可能承載了上帝很大的希望。
嚴塘看著艾寶,他的目光描摹著艾寶胖乎乎的臉,從被子里露出一小半的胖手,夾著被子的腿,還有有些淺色的卷發。
他原本還有些躁動的心漸漸地靜了下來。
艾寶的肩膀隨著他的呼吸一動一松。
嚴塘不由自主地,跟著艾寶呼吸的律動調整自己的呼吸。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好像,他和艾寶在呼吸同一口空氣一樣。
嚴塘在自己放緩的呼吸中,聽見胸腔里心臟的跳動。
一聲一聲,有力又有節奏。
艾寶的心是不是也是這樣跳動的?
嚴塘想。
他這樣想著,就好像是艾寶房間里,窗臺上的陽光,也照到了他的身上。
嚴塘把一旁小桌子上艾寶的詩歌本,拿過來。
他又看了一遍,《嚴嚴和艾寶都在的呀》。
這首詩很口水,也沒什麼水平,可是嚴塘每每看到它總會覺得很高興。
盡管艾寶的字,寫得龍飛鳳舞,頗為放蕩不羈。但他寫字也是很認真很用力的。
嚴塘用自己的指腹去摸這些字,還能摸出它們生命的軌跡。
現在,嚴塘覺得自己的心徹底靜了。
他翻著艾寶的這本詩歌,突然有些想看看以前的艾寶都寫了什麼。
不過這似乎又不太好?這畢竟是艾寶的隱私。嚴塘糾結了一下。
嚴塘回想起上次在這個本子的第一頁,看見的“路”那首詩,他實在是有些好奇。
其實艾寶也并不排斥嚴塘看他的詩。
嚴塘想了想,他還是決定看看,就看一下第二頁。
看完了,他就給艾寶報備。
于是他小心地捧起那本有些老舊的本子,翻到了第二頁:
“每一個故事枯萎
她呀站在了
高高的遠遠的
艾寶還去不了的
土地了呀
山茶花花熄滅了”
嚴塘讀完,皺了皺眉,這是他第一次看見艾寶的詩歌里,出現另外的人物。
這個“她”是誰?
嚴塘直覺,這不會是他的母親。
那“她”是誰?
116 黑暗(二)
一百一十五.
黑暗和拉茲羅
住在同一座房子里。
——
找魏小連的事情,是關羅先和劉唐興,嚴塘雖說心里上是很急切。
但是他不能把這種急顯露出來。
許崢深這個人控制欲強,嚴塘并不敢直接聯系魏小連,他擔心發信息被許崢深那邊截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