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哥,”許崢深非常自然地,在嚴塘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他穿著一套深藍色豎條紋的西裝,帶著金絲框研究,笑吟吟的模樣看起來斯文極了。
“許總,你來是為了和我談公事的吧?”嚴塘看了他一眼。
他這是在說許崢深也應該叫他嚴總。
許崢深聽懂了,但是卻毫不在意地笑笑,“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我是無所謂,倒是希望嚴哥不要把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上來了。”
嚴塘瞥了他一眼,“這就不需要許總擔心了。”
“嚴哥為什麼總是對我有這麼大的意見呢?”許崢深十指交叉相握,把手肘放在桌上,“明明我們以前關系也很好的啊。”
他一臉無辜,仿佛無事發生。
如果是以前,嚴塘肯定會被他這樣子弄得煩躁得說不出話,只冷冷地盯著他。
但是現在,嚴塘在心里默念了幾百遍艾寶,有了寶寶豬護體。
“你問為什麼?”嚴塘看著他,有些冷漠地反問。
“可能是因為你變態到有偷竊癖,要偷別人的內褲吧。”嚴塘說,“我是一個守法遵法的公民,為什麼不能對一個侵犯我的私人財產的小偷有意見?”
許崢深聽到嚴塘口中那個‘偷竊癖’,臉上的笑容微變。
他桌上的手指有些病態地微抖了幾下。
但是也不過是幾秒鐘,他調整了過來,依舊笑瞇瞇的。
他注視著嚴塘,用一種很曖昧,很黏糊的語氣說,“那是因為,嚴哥,我愛你啊。”
他的話,對嚴塘而言,就像是腐爛的沼澤里惡臭的泥。
嚴塘的目光瞬間冰冷了下來。
“我想許總是和我來聊公事的,不是來這里跟我說這些垃圾的。
”他說。
示愛被說成是垃圾,許崢深也不生氣。
他好脾氣地笑笑,推了一下眼鏡,“嚴哥真的不想和我說點私事嗎?”
“聽說最近,嚴叔叔去世來,我深表同情。”許崢深說。
嚴塘盯著他沒說話。
他父親去世地消息,除了陳珊沒有任何人知道。
而陳珊是絕對不會大嘴巴的,也絕對不會和許崢深說。
“跟蹤是違法的,我提醒你。”嚴塘說。
許崢深哼笑一聲,“跟蹤?”
他有些玩味地說了一遍這個詞,“這麼說也太無情了一點吧?”
“我只是想無時無刻,都掌握住嚴哥你的去向而已。你知道的,嚴哥,有時候我沒辦法陪著你嘛,所以就像用這種方式看看你。”許崢深笑著說,他張開的嘴里隱約露出猩紅的舌尖。
“怎麼能說我是跟蹤你呢?”許崢深笑問,“那是神經病才做的,我可不會。”
嚴塘看著他,目光里不帶任何情緒。
他并不接許崢深的話,“如果沒有什麼工作上的事情,請許總回去。我還有事情要忙。”
許崢深一點也不把嚴塘的話放心上,“嚴哥你真的不想和我聊?”
他的嘴角彎成一個有些夸張的弧度,讓人覺得有幾分毛骨悚然。
“我知道你的那兩個好兄弟在那里,在做什麼喔。”許崢深笑說。
他故意說得很緩,“——是叫,羅先,和劉唐興,對不對?”
嚴塘的瞳孔輕微收縮,他強制自己鎮定下來。
他現在已經不意外。許崢深為什麼會知道羅先和劉唐興了。
他沒什麼表情地盯著許崢深,“條件。”
他問。
許崢深笑了起來,“現在嚴哥你肯和我聊一下天啦?”
他臉上的笑容越發明顯。
嚴塘辦公室里的燈,印在許崢深金絲框眼鏡的鏡片上,像一道流動的冷光。
115 黑暗(一)
一百一十四.
拉茲羅
害怕
黑暗。
——
“我們之間,還說什麼條件不條件的呢?”許崢深笑瞇瞇地問道。
他托腮看著嚴塘,視線里充滿炙熱的情愛。
嚴塘注視著他,表情冷漠。
“說的也對,”嚴塘說,“畢竟許總是個滿口謊言的瘋子,談什麼條件不條件。”
許崢深聽見嚴塘的那個“瘋子”,青筋明顯的手不受控地曲折了幾下。
但是許崢深絲毫不生氣,嚴塘說什麼他都樂得接受。
“嚴哥,想我給你提供這些信息,也很簡單。”許崢深笑著說。
“你知道,我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很容易被滿足的人,”許崢深對嚴塘眨眨眼睛,語氣頗為曖昧,“只要——你和我做一件我一直想做的事情——就好。”
嚴塘的臉色微微沉了下來。
當年看見許崢深拿著自己的內褲,在廁所……的樣子又一次浮現在嚴塘的眼前。
許崢深對著嚴塘笑。
他一直想和嚴塘做的事情,嚴塘會不知道?
無非就是床上捅他。
就算是中午吃得再少,嚴塘覺得現在自己也能把隔夜飯給吐出來。
嚴塘在心里再次默念艾寶。
等他稍微緩些了,嚴塘盯著許崢深,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他帶著一種嘲諷的口吻說,“我也真是沒想到,許總千里迢迢回來,居然就是送上門讓人干的。”
嚴塘涼薄的眼里充滿輕蔑,他看著對面的許崢深,像是在看什麼垃圾。
許崢深在嚴塘這樣不屑的注目下,反而興奮了起來。
他原本蒼白的臉色瞬間變得潮紅。
紅像一種病毒,一種熱潮,從許崢深的耳朵根彌漫到他的臉頰。
許崢深死死地盯著嚴塘,金絲框后的眼睛暗含癡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