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的話,她陳珊可以當場表演一個把自己踹回娘胎,回爐重造——也就是變性手術。
陳珊胡思亂想著走到了茶水室門口,現在她的腦子里一片漿糊。
茶水室的門半開著,里面傳來兩個女員工的聲音。
大概是水嘩啦嘩啦滾進杯子里的聲音,掩住了陳珊尖銳的高跟鞋聲,她們并沒有意識到陳珊走到門口了。
“我說真,陳珊最近真的是越來越過分的,抓我們辦公抓得這麼嚴,也不知道她是想干嘛?”一個女員工抱怨道。
她繼續說,“她抓我們有什麼好處嗎?嚴總看到了也不會夸她工作認真,本來摸魚劃水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哪個公司不是這樣?就她一天三四趟看誰工作誰沒工作,她不就是個助理嗎?我們部門的負責人都沒說什麼。”
說完,她還恨恨地按了一下飲水機的冷水按鍵,“嘀——”的一聲,陳珊站在門口都能聽見。
陳珊挑了挑眉,她已經是多少年沒聽過這種辦公室壞話了?
想想還有點懷念。
陳珊在門口隱隱看見,剛剛說話的員工旁邊還站了個女員工,看她胸前的工作牌,應該是宣傳部的。
宣傳部的女員工沒說話,就沖發牢騷的人笑了笑。
而至于正在宣泄自己不滿情緒的員工,陳珊對她沒什麼印象,估計是個新員工。
新員工看旁邊前輩的笑,以為這是和自己感同身受,說得更起勁了,“你說陳珊是不是瘋了?我聽說她年齡也不小了,這麼大年齡的人了,每天把自己打扮得不人不鬼的,你瞧見——她今天的口紅沒有?”
旁邊的宣傳部員工搖了搖頭,“我沒注意看。”
她深吸了一口氣,抽氣聲之大,她一臉難以置信,“金色!——我的媽呀,看看她那一身黑皮,哪里有男人敢娶她?估計摸都不想摸她!”
她說著,撩了一下自己燙染成淺金色的大波浪,露出自己皮膚雪白的脖頸。
宣傳部的員工又沖她笑了一下,“你是來的時間還不久,以前珊珊姐的追求者送花到公司來,那些花多得都快把我們公司的垃圾場給淹了。”
“而且,公司里雖然看起來有很多人怕她,但是有不少單身的男的……特別是技術部的,其實明里暗里都喜歡珊珊姐的。”她補充道。
新員工卻不信,“這怎麼可能?”
她想了一下,又恍然大悟,“陳珊這狐貍精的樣子——那也不奇怪,沒想到她居然還是這種水性揚花的人。”
她不忿地說道。
先前還說陳珊不人不鬼,現在卻說陳珊狐貍精模樣。
陳珊在門口聽著,都忍不住搖了搖頭,也不知道這小年輕是什麼意思。
宣傳部的員工看這位新員工終于把自己的杯子拿起來了,她把自己的馬克杯放上去。
她一面按按鈕接水,一面還是笑瞇瞇地看著新員工,一點兒攻擊性都看不出來,“做狐貍精,那也是要有天賦和資本的。”
新員工愣了一下,這話可不就是在罵她了嗎?。
她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位前輩一開始就不和自己站在一條戰線的。
可是不對啊,她以往的幾家公司,哪個不是她稍微用這種攻擊一個上面的人方式,就能順利融入舊有小團體的?
新員工有些慌張,她扯出一個尷尬的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別一天想什麼歪門邪道的吧,”宣傳部的員工說,“你現在還是新人期,工作水平不夠,隨時都會被勒令走人。部門主管不管你,由著你去,那是因為想看你的表現。”
“珊珊姐一視同仁要求你認真工作,按著珊珊姐的節奏來,基本不會出錯,準能平穩度過新人期到轉正。我們新人期的時候,可是沒這種好事,全部都是自己摸索——你還不識好歹,非要被開除了,灰溜溜離開,你才開心?”
宣傳部的員工還是那副笑瞇瞇的樣子,嘴上的話卻一點兒都不留情面,“我也是看你是我隔壁辦公室的妹妹,才和你說這些的,你自己知足吧,別做蠢貨。”
她旁邊的新員工一時失語。
門口的陳珊笑著搖了搖頭,真是她管久了的員工,多少都會學點兒她的毒舌和戾氣。
她還記得,這個宣傳部的小姑娘還是她當年面試進來的,那會兒連抬頭看她都不敢。
陳珊也不意外公司里的老員工會幫她說話。
陳珊端著杯子,款款走開。
她準備去嚴塘那邊的茶水室接水。
這種公司關于她的閑話,她還是不要現身比較好。
由別人去說吧,說個爽最好,如若是靠吐槽她能讓人身心放松,更好地投入工作,陳珊完全不介意自己被議論。
反正一路走來,陳珊遇見過的關于自己的議論就沒少過。
女的議論她,男的也議論她。
陳珊多少都聽過,心底里也猜得到這些人大概會怎麼說。
她笑笑就把這些話扔掉了。
畢竟是垃圾信息,她大腦的記憶位置是很貴的,這些東西還不配待在她的腦海里。
這世界上無聊的人太多,喜歡用自己的三觀去審判別人的人也太多,陳珊不認為自己和這種人是一個level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