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歉地拂了一下艾寶變得雜亂的小卷毛,“有沒有把你揉痛?”
艾寶在嚴塘的懷里蹭了蹭,他的頭枕在嚴塘的胸前,翻滾了一圈。
“沒有揉痛的呀,”艾寶黏著嚴塘,“嚴嚴不開心了嗎?”
他問道。
艾寶對人的情緒感知尤為敏感。
尤其是嚴塘的情緒。
嚴塘呼啦呼啦他的小卷毛,“沒有的,我沒有不開心。”
“只是,我有一個很討厭的人,似乎是回來了,想和我見面,我感到很頭疼。”他低下頭,親了親艾寶白皙的額頭。
“和艾寶出來吃飯是很開心的。”嚴塘說。
艾寶噢了一聲。
“那我們不理他吧!”他抱住嚴塘的手說,“嚴嚴不喜歡他,艾寶也不喜歡他!我們一起不理他!”
艾寶像是統一了戰線一樣,很是鄭重地告訴嚴塘。
嚴塘原先面上隱約的不悅頓時一掃而空,他哭笑不得地上手又揪了一下艾寶的臉頰肉。
他已經好多年,或者是說從**歲偷雞摸狗的年齡過后,他就再沒聽過這麼“義氣”的話了。
討厭喜歡的人討厭的人,從來都不是一個精明的人為人處事的準則。
“那好,我們都不理他。”嚴塘說。
艾寶滿意地點了點小腦袋,他頭頂的小卷毛都翹起來了點兒。
不過,有些人,并不是你不想理會,他就會及時止損,知道不應當犯賤來招惹你的。
等著艾寶的果汁上來了,他和嚴塘又恢復了高高興興吃飯時,又有人徑直走向了嚴塘的桌子。
這回兒來的不是服務員。
而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這個男人很高,差不多到了嚴塘的耳邊的高度。他的也身材不錯,雖說沒有嚴塘身型大,肌肉也沒有嚴塘練出的明顯。
但是也算不錯,哪怕是穿著西裝,也讓人認為其中肯定是肌肉緊實的,一看就是有在健身房練過的。
他的頭發有些長,扎了一個低馬尾,再加上他面上的無框眼鏡,整個人看上去都有些儒雅。
他笑著走向嚴塘,黑得發亮的皮鞋踩在厚地毯上,沒發出一點兒聲響。
他像是要見一個久別重逢的老朋友一樣,走得輕快又愉悅。
嚴塘抬頭看見來人,目光變不由自主地變冷了許多。
不同于見到郭家屹時的無動于衷,嚴塘見到他時,面上表情比平時還要冷上好幾度。
用面若冰霜來形容也不為過。
“好久不見了,嚴哥。”來人笑瞇瞇地端著酒杯,走到嚴塘的桌前。
他看了看嚴塘,又輕飄飄地掃了一眼嚴塘身邊,還在高高興興夾牛**吃的艾寶。
嚴塘放下刀叉。
他冷淡地望著面前和十年前一模一樣,笑得讓人指不出任何錯誤的人,緩緩地吐出他的名字,“徐崢深。”
徐崢深臉上的笑意加重了些。
“這麼多年沒見了,嚴哥變化很大呢。”徐崢深說。
他走到嚴塘的對面,舉著酒杯,像和老友聊天一樣隨意。
嚴塘瞥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哦了一聲。
徐崢深也不尷尬,他自顧自地說,“我最后還是想回到國內發展,以后就和嚴哥是同行了,還請嚴哥多多指教。”
他笑著看著嚴塘。
嚴塘沒給他眼神,也不做回應。
徐崢深想讓嚴塘接接話,“這位——是嚴哥新的伴?”
他對著艾寶笑了笑。
艾寶嚼吧嚼吧牛肉,眼睛睜得圓圓地看了看他。
好像一只冬天正在屯糧的松鼠,突然遇見了一個陌生人一樣,嘴巴還在一鼓一鼓的不停。
這個笑嘻嘻的哥哥,艾寶有和嚴塘說好過要討厭他的,所以艾寶沒有對別人一樣,大聲地對徐崢深說“你好呀”。
他沒有理會徐崢深,繼續夾牛肉吃。
還時不時啜一口橙果汁。
比嚴塘還無視得徹底。
徐崢深也一點兒也沒覺得尬然,他自然地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紅酒。
“與你無關。”嚴塘把艾寶往自己的身后擋了一下,冷冷地盯著徐崢深。
他的眼睛泛著冷光。
這是在外面,嚴塘也不想面露兇煞來嚇到誰。
艾寶在他的身邊,他也要克制。
徐崢深和嚴塘對視著。
他看嚴塘冷得越發傷人的眼,他嘴角的笑的弧度反而越大。
“那就不打擾你們了。”徐崢深微笑著,向嚴塘舉杯。
“后面,我們還有機會再見面的,嚴哥。”他輕輕地對嚴塘說。
聲音中有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綣綣眷戀。
嚴塘看著徐崢深舉起的紅酒杯,其中暗紅的液體靜默著,嚴塘在這個高腳杯被中,看見自己被扭曲的倒影。
他看著始終面帶笑意的徐崢深,并不說話。
嚴塘手邊的酒杯斟著小半杯的紅葡萄酒,但是他并不打算回敬徐崢深。
他一點兒也不想再和這個人有丁點的聯系。
徐崢深也不著急,他舉著酒杯,笑吟吟地等著嚴塘。
他們兩個人,就像是在暗中較量著什麼一樣。
艾寶吞下最后一塊牛**。
他看了看自己的嚴嚴,又看了看嚴塘對面仍然保持著敬酒姿勢的徐崢深。
艾寶瞧著徐崢深手里的紅酒杯,歪著自己的頭想了想。
突然,“乒——”的一聲,嚴塘桌上傳來玻璃器皿相撞特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