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艾寶看見嚴嚴,艾寶意識到自己的生命被填滿的時候,就是愛情。”艾寶的眼睛亮晶晶的,他看著嚴塘說,“當艾寶遇到嚴嚴,艾寶聽見世界對我說,‘歡迎你呀,艾寶’這就是愛情。”
嚴塘看著艾寶,一時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艾寶直白而熱烈地把自己的喜歡坦白出來,他反而有些無措了。
“愛情是世界通用的語言,每一個人每一個動物都會讀懂,”艾寶說,“當它發生的時候,它就已經發生了,所有宇宙里的大家,都會讀懂它。”
愛情是什麼?
這是一個無解的命題。
不同的人總會給出不同的答案。
嚴塘垂下眼,他看著艾寶。
艾寶白白的小圓臉上全是干凈的笑,他的眼睛里像是有一條亙古不變的星河,亮亮的,又很純粹,其中蘊含著很多光亮。
嚴塘遲疑了許久。
他還是決定直接問艾寶,“那寶寶。”
“你是愛我的嗎?”他注視著艾寶,問道。
艾寶看著嚴塘,他沒有猶豫,“對的呀!”
他露出軟軟的笑容,“艾寶已經很愛嚴嚴的呀!”
嚴塘的手心里還乘著艾寶白皙的小胖手。
他細細地摩挲了一遍,自己揣在掌心里的肥手。
艾寶的皮膚細膩而又有彈性,嚴塘摸上去,都只敢輕輕地摸。
他的手已經有太多的老繭,嚴塘擔心自己用力過度了,讓艾寶不舒服。
“可是寶寶,你今年才十七歲,”嚴塘停下手里的動作,低下頭凝望著艾寶說,“你還年輕,我并不認為你有區別愛情和依賴,這兩種概念的能力。”
艾寶被嚴塘說做年輕,并沒有不高興。
他臉上還是掛著軟乎乎的笑。
他看起來很平靜,“可是艾寶從來都不會依賴誰的呀。”
“這個世界上,除了嚴嚴,沒有誰值得艾寶依賴的呀,”艾寶仰起頭看著嚴塘,“從來都不是因為艾寶依賴嚴嚴,所以艾寶愛上了嚴嚴。”
他說著,搖了搖頭。
“而是艾寶愛嚴嚴,所以依賴了嚴嚴的呀。”他說。
嚴塘有點懵了。
“那寶寶是什麼時候確定愛我的呢?”他問。
“從第一眼呀。”艾寶說。
“從第一眼見到嚴嚴,艾寶就聽見了,以前在花園里遇見的,一棵死掉的白玉蘭開花的聲音。白玉蘭在走之前告訴過艾寶,如果艾寶遇見了愛情,它就會悄悄告訴我的。”艾寶望著嚴塘,他圓圓的眼里閃爍著,“當艾寶看見嚴嚴,愛情就已經發生了,它變成了一座長長的橋,讓艾寶和嚴嚴的命運艾寶相交。”
“當艾寶看見了嚴嚴,艾寶的生命也和嚴嚴的生命一起交織,它們編成有花花的花環,戴在艾寶的頭上,也戴在嚴嚴的頭上。”他說。
嚴塘覺得有些荒謬,他有點不可置信地看著艾寶。
這算什麼?
一見鐘情?
艾寶還在說,“在往后,艾寶發現,白玉蘭是對的,命運是對的,生命也是對的,這就是愛情,沒有錯了的。”
他說,“嚴嚴身上有香香的味道,嚴嚴的手里很暖和的。嚴嚴抱著艾寶時,艾寶覺得很溫暖,嚴嚴牽著艾寶時,艾寶覺得很開心。”
艾寶從不講含蓄,也從不介意熱烈與直白。
他看著嚴塘,眼睛里全是純粹的喜悅。
像是孩提時代,孩子第一次捧起了一手的白茉莉,把芳香交予了深愛的人。
嚴塘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在心上人的窗前,丟掉了準備好的莎士比亞十四行詩,丟掉了手里的玫瑰的人,他在大聲地說“我愛你”,一遍又一遍,一聲又一聲,翻山越嶺,到達心上人的耳邊。
也許,對于絕大對數人,愛是默默,是不留于唇齒,是與黑暗同床共枕的。
但是對于艾寶來說,愛這種東西,是美的,是亮的,也是可以從心底里的芬芳摘出來,供人知曉的一朵花。
“我……”嚴塘猶豫了許久。
他不知該該做怎樣的回答。
又或者,艾寶需要他的回答嗎?
他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艾寶看著嚴塘,他圓圓的眼里溢滿各種各樣的色彩。
他似乎知道了嚴塘會說什麼。
“沒關系的呀,”艾寶說,“所有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呀。艾寶和嚴嚴,就像是艾寶和自己的使命一樣,是命中注定的。”
“艾寶只是先告訴了嚴嚴,我愛你的。”他說。
他白凈的臉上又嘟起了軟軟的笑。
嚴塘望著艾寶。
他伸出手,小心地撫上艾寶的半張臉。
艾寶的臉軟軟的,嚴塘捧在手里,就好像自己抓住了一朵胖胖云。
“其實,寶寶,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嚴塘坦白道。
“面對你對我的愛,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你,”他捧著艾寶的臉說,“我一方面想,你還是個孩子,也許你只是把一時的依賴依戀,與愛情弄混了。一方面我也在想,我對于你,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是不是因為平時,我對你有做過什麼出格的行為,才會讓你這樣?”
艾寶蹭了蹭嚴塘暖烘烘的掌心。
嚴塘的掌心和懷抱是艾寶的陸地,他要靠著它們降落在這個世界的大陸上。
嚴塘接著說,“可是剛剛你的話,讓我意識到,你其實不算一個稚嫩的孩子。你分得清先后,你的邏輯也臻于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