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寶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是的呀!”他環顧自己一圈,發現確實是這樣。
“那你還不是寶寶豬嗎?”嚴塘繼續說。
他瞎掰道,“你看,你今天都穿了小豬衣服了。”
艾寶卻覺得好像很有道理。
他想了想,然后又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粉紅小豬連體服。
過了一會兒,他又抬起小臉。
“那好的吧,”艾寶說,“那艾寶只有今天一天是豬豬。”
他說。
嚴塘笑了起來。
他臉上的笑容雖然淺淡,但是意外地真實。
“小寶寶豬。”他說著,又捏了一下艾寶肉嘟嘟的臉蛋。
嚴塘發現,當他自己有那麼一點的煩惱,也許是來自工作上的壓力,也許是源于其它,或者是自己太過操勞了,和艾寶相處一會兒,這些負面的情緒一下就消失了。
艾寶就像是一個天然的磁場,專門吸收存在于嚴塘陰暗處的,那點兒凹凸不平的思緒。
與此同時,艾寶對情緒的捕捉,也有著超乎常人的敏銳。
“我知道的,嚴嚴今天有心事了。”在嚴塘把艾寶收拾好,裹著浴巾抱出來時,艾寶坐在床上老神在在地說。
嚴塘挑挑眉。
雖說他確實沒怎麼在意今天在書店里,與郭家屹的偶遇。
不過他自己也知道,從自己與郭家屹見面開始,自己肋骨上扭曲的刺青就開始在隱隱作痛,自己腦海中關于過去的記憶,也像是放閘而不可控的洪水一樣,從角落里奔涌而出。
嚴塘控制不了這些。
就像是他沒辦法控制十七歲的自己,面對被欺騙、被背叛、被愚弄而流眼淚一樣。
嚴塘承認自己已經不再在意過去了。
可是他也知道,關于過去帶給他的傷害,從來沒有消失過。
這種傷害緩慢而持續,在心底里靜默潛伏。
嚴塘坐在床邊,把艾寶折好的睡衣拿出來。
他沒有否認艾寶的話。
“那寶寶是怎麼知道的呢?”嚴塘問。
他讓艾寶抬抬手,把上衣給他套進去。
艾寶有些得意,他的小卷毛一翹一翹的。
“是嚴嚴的心心悄悄告訴我的!”他說。
“哦?”嚴塘看了看艾寶,接著問,“那我的心怎麼沒和我說話,而是和艾寶告密了呢?”
艾寶看了嚴塘一眼。
“因為它和我很近很近的,”艾寶說,“但是嚴嚴有時候會不喜歡和它說話。”
嚴塘聽著艾寶對自己“不喜歡和自己的心說話”的指責愣了一下。
嚴塘有些沉默地幫艾寶把褲子穿好。
艾寶低著小腦袋看著嚴塘。
“那我很抱歉。”許久之后,嚴塘和穿好睡衣的艾寶面對面坐著,他才說。
“有的時候,可能我也會害怕聽見它在說什麼。”嚴塘說。
嚴塘說著,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艾寶安靜地看著嚴塘。
現在是夜里了,嚴塘的臥室很靜,若是艾寶和嚴塘都不說話,那麼就只有墻上的樹影在沙沙低語。
艾寶圓圓的杏眼里充滿平靜與純粹。
良久,艾寶歪歪自己的頭,“那沒什麼的。”
艾寶說,“害怕多正常的呀!”
他又往嚴塘那邊挪挪。
艾寶熟練的扒拉住嚴塘,抱住他。
他用自己軟軟的臉去蹭嚴塘的下巴。
嚴塘每天都會打理自己的胡茬,艾寶這塊胖胖蛋糕臉,還沒有被戳到過。
嚴塘也抱住艾寶。
他摟著艾寶,“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麼。
”
他說。
“寶寶,我也不知道我的心事究竟是什麼,可是它似乎確實是讓我覺得有些難受了。”
嚴塘說,他伸手把艾寶圓臉上的一綹小卷毛別到而后。
艾寶看著嚴塘。
他想了想,然后說,“那我可以緊緊地抱住嚴嚴。”
嚴塘就垂下頭,看著艾寶問,那為什麼呢?
“因為要暖和一些的呀。”艾寶說。
他緊緊地抱住嚴塘,
就像他曾經畫的一幅畫一樣,一朵胖胖云緊緊地抱著高高的樹。
63 猜猜我有多愛你(二)
六十二.
他要大兔子
好好聽他說。
“猜猜我有多愛你。”他說。
——
嚴塘沒有再去想過郭家屹的事情。
大概是艾寶說的辦法真的是有用的,只要兩個人抱得緊緊的,就會忘掉很多不必要的煩惱與困苦。
揣著艾寶困覺,困了兩三天之后,嚴塘現在覺得自己挺神清氣爽的。
說起來有幾分猥瑣,但是艾寶抱在懷里是真的軟乎乎的,嚴塘經常在半夜里悄悄捏捏艾寶軟軟的肚子,還有肉嘟嘟的小手。
這還是嚴塘第一次見艾寶這樣骨架小,又全是肉嘟嘟的。
以往嚴塘睡過的炮友,他沒這麼抱過,他不太清楚這些人的手感究竟是怎麼樣。
但是在他的印象里,大多數人都還是偏清瘦型的,或者是極少數有心的,會健身塑形,走緊實型的那種纖細身材。
無論是哪一種,他們都不像艾寶這樣軟乎,好比一大塊會在人懷里化掉的綿綿冰。
當然,每當艾寶在睡夢里察覺有人對自己圖謀不軌了,嘟著嘴迷迷糊糊地囈語幾聲,嚴塘還是會及時收手的。
畢竟把艾寶從睡夢里吵醒了,艾寶也會不高興,發小脾氣,用背對攻擊的。
至于郭家屹那天遞過來的,那份小小的邀請函,嚴塘也全然沒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