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一起去沙區公園的落落媽和琳琳媽都沒來。
當然,她們來了,嚴塘估計也和她們沒什麼共同語言。
而豆豆媽正忙著和其他幾個媽媽搭話,沒時間理會嚴塘。
她剛剛說的那位首都的大牛醫生,引起了不少媽媽的興趣。
能把自己的孩子治好,就算沒有這麼多錢,也可以先了解一下嘛,將來說不定就有機會了呢?
幾個媽媽牽著自己的孩子,正七嘴八舌地問豆豆媽一些詳情。有的問的是價格,有的問的是這個醫生什麼來歷,還有手術風險大不大一類的。
豆豆媽本身也是熱心腸。加上豆豆接受治療過后,明顯有些好轉,她心里也得意,一邊憐愛地摸著豆豆的腦袋,一邊笑呵呵地樂意和別人分享自己的經驗。
豆豆沉默地任由他媽媽摸自己的頭,他輕飄飄地挨個看了自己周圍的阿姨一眼,又收回視線,胖胖的臉上全是冷漠。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如此,嚴塘和艾寶也就落單了。
與前面簇成一團,嘰嘰喳喳不停的一行人不同,嚴塘和艾寶兩個人,手拉著手,慢悠悠地在后面走著。
艾寶哼著不成調的歌,嚴塘聽著艾寶的歌。
他們走在松軟的泥土地上,黑黑的泥土地上有稀稀拉拉冒出頭的綠草。
他們兩個并不孤單。
春天的風偶爾也會吹過來陪著他們。
它帶來不遠處不知名的小花的香氣,還有豆豆媽說的,那條干凈的溪流有些泠冽的氣息。
又走了一會兒,艾寶說自己的腿腿累了。
他耍賴地扒拉在嚴塘身上,要休息一會兒。
嚴塘早就知道艾寶的體力不行,他從來就是個嬌氣的孩子。
于此,嚴塘只揉揉艾寶埋在他胸前的小腦袋,說那我們就休息一下吧。
嚴塘打量一下前面的大部隊。
豆豆媽一行人正熱熱鬧鬧地朝溪流那邊走去,她們應該是想在河邊野餐的。
而溪流離嚴塘和艾寶也不遠,在嚴塘現在的位置上看過去,路線也清楚明了,不存在一定要人帶路的情況。他和艾寶慢慢走過去沒什麼問題。
于是嚴塘便從背包里提前拿出厚的紅格子桌布。
他把紅格子桌布鋪在草坪上,讓艾寶坐上去。
“這是我們的飛毯毯嗎?”艾寶挨在嚴塘身邊坐著問。
他最近聽了阿拉丁神燈,以為所有的四四方方的像毯子的布都會飛。
前幾天,嚴塘還看艾寶洗好澡了,坐在鋪蓋上,等著被子起飛。
嚴塘摸摸有些粗糙的飛毯,回答道,“應該是的,但是它可能不太想飛。”
艾寶噢了一聲。
他也摸了一下紅格子飛毯。
“那好的吧,”艾寶看了一眼身邊的飛毯,又抬起頭靠在嚴塘的肩膀處,“飛毯毯也要放假休息的。”
嚴塘嗯了一身,順便把艾寶外套的拉鏈拉上。
這會兒起風了,他當心把艾寶吹著涼了。
嚴塘和艾寶靜靜地坐著,他們看著不遠處慢慢挪移的一大群人。
那一大群人,就像是廣袤的草原上結隊的羊群,散落又聚在浩大的綠色的一角。
不過,這一群羊都穿著五顏六色的衣服。
而其中,在周身全是綠葉白草,四周隱隱的青黛色山脈中,豆豆媽的一身芭比粉,就顯得尤為亮眼。
嚴塘一眼便看見了她。
嚴塘想了想,還是決定和艾寶聊一下豆豆的事情。
無論如何,豆豆都算是艾寶過來和嚴塘一起生活,第一個交上的朋友。
驟然被朋友這樣冷淡地對待,無異于是對艾寶潑了一身的冷水。
于是,嚴塘輕輕地問艾寶,“寶寶,今天豆豆不理你,有沒有傷心呢?”
他側過頭,看著艾寶。
艾寶眨眨眼睛,“有一點點的吧。”
他說。
嚴塘點點頭,他拍拍艾寶的肩膀,安慰他,“豆豆做了一個小手術,性情有些變化了,他不是不喜歡寶寶。只不過是現在不太喜歡和別人交流,我們也不能怪他,對不對?”
艾寶沒有回答嚴塘。
他有些呆呆地看著遠方朦朧的幾筆山脈,不知道正在哪里神游。
嚴塘低頭發現艾寶的走神,也不打攪他。
嚴塘早就習慣了艾寶的發呆。
有時候他給艾寶洗澡的時候,艾寶都能盯著墻上的瓷磚走神。
也不知道那塊白色的燙邊瓷磚上,有著什麼秘密世界。
嚴塘和艾寶兩個人挨著彼此,安靜地在紅格子飛毯上坐了一會兒。
風有些大了,紅格子飛毯邊上的草都被吹得沙沙作響。
嚴塘隨手理了一下自己黑色的碎發,感受著細細密密的風從自己的耳朵邊掠過。
又過了大概五六分鐘,艾寶才回過神。
他還是沒有回答嚴塘的問題。
艾寶只說,“嘩嘩是旅游去了呀。”
他說,“等嘩嘩旅游完了,他回來了,他就好了,我們就又可以見面了的。為什麼要難過呢?”
嚴塘就問,“那豆豆去哪里旅游了?”
艾寶搖搖頭說不知道。
“可能他是去天上一顆發光的星星上吧,”他說,“我們睡覺覺的時候,他就在星星上和我們打招呼。”
嚴塘點了點頭,沒有否認艾寶的想法,“我也這樣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