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脫鞋子,沒那麼多講究,我昨天晚上拖的地了,嚴先生你們直接踩上去就好。”李阿姨趕忙阻止喊艾寶換鞋的嚴塘,“這大冬天的,換鞋多冷啊!你們快去沙發那兒坐著,我鋪了層毯子,肯定暖和。我現在去給你們端點吃的。”
她說完,就托著自己的貓,走去廚房。
李阿姨從一見到大勝,就一直抱著它沒放下來過。
貓先生也聽話,乖乖地趴在李阿姨的懷里,時不時用自己黑黑的頭頂蹭蹭李阿姨的下巴。
李阿姨被弄得癢了,就拍拍貓先生的屁股。
嚴塘看了看地下的瓷磚,這磚面干凈得都能反光了,實在是不像李阿姨說的昨天拖的。
但是主人家都已經表現得這麼熱情了,嚴塘也不好推卻,免得反而落了主人家的面子。
那倒是不美了。
“寶寶,進來吧,”嚴塘牽著艾寶,把他引進來。
艾寶噢了一聲,走進來。
他第一次來陌生人的家,有些小心翼翼的,還有點不習慣。
“這是阿姨和貓貓的家里嗎?”艾寶搖搖嚴塘牽著自己的手,問道。
嚴塘點點頭,“對的,這是李阿姨家里。”
艾寶又噢了一聲,示意知道了。
他們在沙發處坐下。
墊子確實就像李阿姨所說的,暖暖的,也軟軟的。
艾寶挨著嚴塘坐下來后,心里也放松了一些。
他拉著嚴塘的一只手,玩他的手指。
嚴塘隨著艾寶的小動作,他隨便打量了一下李阿姨的家里。
李阿姨的家不算大,嚴塘掃了一眼,大概也就是兩室一廳,不過貴在收拾得整齊干凈,地面上的瓷磚被擦得雪亮,墻上刷著淡黃色的油漆,一邊窗外的陽光照進來時,看得人心里覺得停溫暖的。
李阿姨大概是很愛養植物,嚴塘隨便看了看,入眼可即的都是一盆盆的綠植。
嚴塘在植物上就是門外漢,認不太清這些綠植,左看右看,也不過是覺得這盆電視機前面有些高高的綠植葉子長得好,長得枝繁葉茂的,那盆窗外大紅色的花開得艷,讓人覺得生機勃勃的。
“久等啦!”李阿姨端著一盤小食過來。
她顯然也有著老一輩人的習慣,裝什麼芝麻糖,瓜子,花生一類的吃食,總要放進被劃分了一扇一扇包裝盒的圓盤里。
“快嘗嘗這芝麻糖,可好吃了!”她在一邊的沙發上坐下,把懷里的貓先生放在大腿上。
嚴塘道了聲謝謝,他也不想拂了李阿姨的好意,便扭頭低聲問艾寶,要不要試一試?
艾寶靠在嚴塘的肩膀上。
他看看黑黑的貓先生,又看看盤子里黑黑的芝麻糖。
他想了想說,“好的呀!”
于是嚴塘便給他拿了一塊。
這芝麻糖切得不厚不薄的,捏在手上還挺厚實的,估計是真材實料。
李阿姨看見艾寶吧唧吧唧的,像小兔子勤勤懇懇地啃蘿卜一樣嚼芝麻糖,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們家孩子真可愛!”
嚴塘聞言,低頭看看小嘴不停的艾寶。
“他一直很乖。”他說著又揉揉艾寶的小卷毛。
艾寶一邊嚼著芝麻糖,一邊有些茫然地抬頭張望一下。
他看了看嚴塘,感覺自己似乎是被提到了,又不清楚剛剛嚴塘在說些什麼。
嚴塘沒解釋什麼,只又拿了一塊芝麻糖給艾寶,“吃吧。”
他說道。
艾寶噢了一聲,不再糾結,接過芝麻糖,繼續高興地吃了起來。
嚴塘抬頭,就看見抱著貓先生的李阿姨,正笑瞇瞇地看著他們。
她還帶著自己那面白色的口罩。
“您把口罩取了也吃點吧。”嚴塘說。
李阿姨愣了一下,她摸摸自己的口罩,忙擺了擺手,“我這感冒了,傳染多不好的……”
她說著又咳了兩聲。
嚴塘有些不明所以,“感冒不會這麼容易傳染的,注意通風就好了,”他繼續建議說,“一直帶著口罩呼吸都不順暢。”
李阿姨摸摸安靜地枕在自己腿上的貓。
“不是我不想取的,嚴先生,”她有點無奈地低聲說,“我鼻子下巴那一塊……是毀容了,不太能見得人……嚇到小朋友就不好了……”
嚴塘萬分抱歉。
“抱歉……”他有些愧疚地對李阿姨道歉說。
李阿姨毫不在意地笑著說,“沒啥沒啥,用不著道歉,我早就習慣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她看起來豁達極了,“我以前年輕的時候在工廠做工,一次攪拌機意外,給落下的傷。工廠老板人好,惦記著我是老員工,給我算工傷,給了我大筆錢,我才能在嚴先生你們小區開個早餐店……”
雖然李阿姨對她落下傷口的原因只是淺淡的一筆帶過,可是那句所謂的“攪拌機意外”,已經讓嚴塘皺起了眉,覺得有些觸目驚心了。
她說著,語氣有些懷念,“大勝呢,也是我在工廠里遇見的,”她說著,舉起貓先生的一只帶著白手套的貓爪,對嚴塘和艾寶揮揮。
“它以前,可不得了了,在我們工廠里就是一霸,和野狗打,和野貓打,又是捕雀又是摸鳥蛋的。我們廠里的人,都叫它常勝將軍!”李阿姨說著,神采飛揚起來,“大勝以前,誰都不親近,不過就是親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