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艾寶連著三天拉肚子,張阿姨用譴責的目光注視他好久。時不時在飯桌上提點他,要好好照顧艾寶。
嚴塘由此,也學會了鐵石心腸。
作為補償,嚴塘把菜單移過來,讓艾寶選一款甜品。
菜單上的很多字艾寶都不認識,不過上面有很多五顏六色的示意畫,有黑白相見的三角形提拉米蘇蛋糕,圓形的扁扁的馬卡龍,還有一條一條苗條的奶酪……它們在艾寶的眼中,正在菜單上跳舞,開一場派對。
艾寶看著看著像是入迷了一樣呆呆地盯著菜單,久久沒說話。
嚴塘曉得艾寶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去了。
他也沒催促艾寶,在旁邊靜靜地等著。
過了好一會,艾寶才說,“我要這個!”
他指著菜單上的蛋撻圖案。
嚴塘點點頭,也沒問艾寶為什麼要蛋撻,直接給他勾選了四個。
艾寶和莎莉雞又一起高興了起來。
請服務員過來核對了點菜之后,嚴塘便起身帶艾寶去洗手池洗手。
艾寶問,鴨鴨要不要洗手啊?
這是他根據莎莉雞扁扁的鴨子嘴起的名字。
嚴塘告訴過他,它是一只雞,并且叫莎莉。
艾寶噢了一聲,又問,那鴨鴨要不要洗手呢?
他對于自己給別人取的名字總是分外執著,比如嘩嘩,比如鴨鴨。
嚴塘無法,由著他。
它不用洗手,嚴塘說,你看它圓滾滾的,手都沒有。
艾寶把莎莉雞轉了一圈,發現似乎真的是這樣,它真的是一只沒有手手的鴨鴨!
艾寶大為震驚,然后把莎莉雞放在了沙發上,拉著嚴塘的手去了洗手間。
“那我可以吃兩只烤翅翅了,”洗手的時候,艾寶突然小聲地對嚴塘說,“鴨鴨沒有手手!”
他看起來很得意,小卷毛翹得老高。
嚴塘抓著他的一雙小胖手在噴頭下打泡沫。
他聞言點了點頭,“對的,寶寶可以一個人吃一對雞翅。”
艾寶聽見,又快樂起來。
把白白胖胖的手搓干凈以后,艾寶迫不及待地跑向餐桌,都不等后面擦手的嚴塘。
一下子從一只烤翅變成一對烤翅,足足多了一只,這給艾寶一種自己發財了的錯覺。
即便他不太懂發財是什麼意思,但是他就感覺自己現在似乎是很富有了。
嚴塘喊他跑慢點,別摔著。
他在后面把紙扔進垃圾桶。
嚴塘和艾寶的座位在餐廳后面的位置,靠窗處有來來往往的行人,在陌生人的注視下進食,嚴塘總覺得怪怪的。
而且艾寶有時候吃東西會毫無章法,手上臉上吃得到處都是,時常還會沾在衣服上,嚴塘不希望看見別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艾寶。
現在快下午兩點半了,除了他和艾寶,餐廳幾乎沒了別的客人。
嚴塘走在后面,隨意地打量四周。
忽然,在餐廳東面的角落上,一對男女引起了嚴塘的注意。
這對男女的位置很偏,不過離嚴塘和艾寶的位置也說不上遠,只是有一盆開得茂盛的綠植遮擋著,不細看根本不會發現還有人。
他們面對面坐,嚴塘只能看見他們的半邊側臉。
他們似乎在商談什麼事情,各自面前擺了一杯咖啡,卻沒有喝一口。
嚴塘遠遠地凝視一瞬。
那位女性盤著頭發,似乎有點像是落落媽?
他不太確定。
22 一只藍眼睛的貓(完)
二十二.
“在丹麥語和英語中,‘藍眼睛’有一種特殊的含義,不僅意味著眼睛是藍色,成年人還會體會到:藍眼睛的人是那些毫無戒心地走近這個世界的人,他們有著善良的本性,又是甚至有一點‘愚蠢’。”
《一只藍眼睛的貓》譯者:易德波譯者的紀念
——
嚴塘和落落媽沒說過幾句話,群里面也少有聊天。
只是落落媽算是比較活躍的了,經常參加豆豆媽搞的活動,還時不時自己牽頭組織。
從上次她對自己女兒落落的態度,也看得出來,她應該是一個挺負責的全職媽媽。
不過嚴塘和她也不過只是認識的關系,他并沒有上前打招呼的想法。
嚴塘淡淡地瞥一眼落落媽和她對面與她交談的男子,他們似乎說到什麼有些激烈的話題,男的重重地放下咖啡杯,發出沉悶的聲音。
嚴塘收回視線,走去自己的餐桌。
艾寶正在悄悄把莎莉雞的臉轉向沙發,讓它背對著餐桌,這樣它就不必看見自己因為沒有手手,而沒辦法吃雞翅翅的慘案。
也許正好是下午兩點半少有客人的原因,艾寶和嚴塘一桌的菜上得極其快,服務員來過兩次,基本上就把所有的菜布好了。
艾寶一直晃著腿等著自己的雞翅翅,他一定要先吃自己最喜歡的才吃其他的。
嚴塘隨著他。
他看艾寶吃得很高興,滿手滿嘴都油汪汪的,早就把他的新朋友莎莉雞都忘在了一邊。
嚴塘不太喜歡吃這些西餐簡餐,隨便點了一份牛排和一碗湯,囫圇吃完了,就忙著給艾寶遞紙巾擦手。
艾寶有時候吃著吃著忽然想起嚴塘了,時常把自己啃了一半的蛋撻,才沾了番茄醬的薯條遞給嚴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