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塘不知道這些問題有什麼意義,但是他畢竟不是搞教育的不懂這些,于是都老老實實地一一回答了。
曾教授仔細地聽完他的問題,就笑了。
“其實我通過這些問題了解艾寶是一方面,”她說,“但是更主要的,我還是想知道,作為這個智力上有些缺陷的孩子的監護人,你究竟是把他放在心上了,還是只是敷衍了事。”
曾教授笑瞇瞇地看著嚴塘,顯然對嚴塘的對答如流感到滿意。
“人的任何關系,都是雙向的,嚴先生這樣在意艾寶,相信艾寶也是如此。”她笑著抬了一下眼鏡,“相信在一段較為和諧的親子關系里面教導孩子,我能方便很多。”
嚴塘點點頭。
他對艾寶了解自己這個說法不置可否。
要知道艾寶有時候太沉浸自己的世界里面了,有時候發呆都能發一天,嚴塘并不覺得艾寶會在意到他。
曾教授卻仿佛讀懂了他的表情。
“嚴先生呢,你一看就是一個充滿責任感的人,”曾教授端詳著他說,“可是處理好親子關系——或者說世界上任何一段親密關系,責任感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雙方都感受到彼此的愛。”
嚴塘啞然,他可以一直耐心地對待艾寶,從照顧艾寶之中他也找到許多樂趣。
可是談愛這種東西,對他而言,太遙遠,也太不切實際了些。
曾教授看著嚴塘不怎麼相信的模樣但笑不語。
愛這種東西是人出于自我意愿而自然流露的,從來強求不來,只有時機到了,才會自然流露出來。
嚴塘也不多問什麼,他就艾寶的教學問題和曾教授商量了一下。
最終他們決定由曾教授每天下午從14點30,艾寶午睡起來了,到17點30教導艾寶讀書寫字,簡單算術,而曾教授也會每天多加一門趣味課,比如繪畫,比如手工,時間她自己安排。
艾寶總是空閑的下午算是有著落了。
嚴塘也不擔心艾寶一個人呆在家里無聊得無可事事。
現在嚴塘在公司,通過監控看著曾教授和艾寶相處還挺放心。
曾教授不愧是教授,在和孩子相處上有自己的方法。
有幾次嚴塘都發現艾寶寫字寫著寫著就走神了,他呆呆地看著窗外,一頭小卷毛翹著抖了抖,手上的鉛筆都啪嗒一下落在本子上了,他都還是那副呆呆的樣子,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一般人看見孩子注意力不專注,一次兩次還會好言相勸,次數多了之后,難免會不耐煩。
而曾教授不是,她在發現艾寶第三次走神之后,便上前對他說了些什麼。
艾寶轉頭看著她,也嘰里咕嚕說著。
而后曾教授笑著拿出一張白紙和水彩筆讓艾寶畫畫。
嚴塘看見艾寶高高興興地畫了幾張,畫完了之后他再寫字就認真了很多。
攝像頭的像素不是特別高,看不清楚艾寶畫了些什麼,但是根據嚴塘對艾寶的了解,艾寶畫畫的時候,白乎乎的臉上肯定洋溢著笑。
他笑起來的時候軟嘟嘟的,臉上的小肥肉會在臉頰上鼓起來,讓人想戳一戳。
艾寶圓圓的眼睛會變成小月牙,嘴邊的小酒窩若隱若現,看著很可愛。
嚴塘看著他的笑臉,就算是他把顏料搞得滿屋子都是,也生氣不起來。
得,他認了,他就是個顏狗。
每一次陳珊過來拿文件,瞧見他看著監控視頻的表情,就會嘖嘖嘖。
明明嚴塘沒做什麼奇怪的表情,還是和平時一樣冷淡的樣子。
陳珊卻偏要說他,真的是越來越爹了。
嚴塘不反感爹這個形容詞,但是陳珊一臉揶揄總是讓嚴塘覺得怪怪的。
所以,他會淡淡從頭到腳掃視陳珊一圈,然后反擊道,陳助理真是越來越胖了。
他看三圍一貫準的。
陳珊也是知道的。
她聽到這話,基本上會被嚇得花容失色,匆匆忙忙拿了文件就走了,慌張地在手機上預約教練。
現在和艾寶相處了差不多一個半月了,嚴塘覺得一切都還過的去。
或者說是超出了他原本的預期。
他原來以為艾寶是那種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卻沒想到他乖乖巧巧的,很是配合。
有艾寶的生活和原來相比沒什麼太大區別,不過是他晚上和周末的時間被占用了而已。
嚴哥奶孩子中心這個群里,但凡是他出現,羅先都必定是要祭出中老年表情包。
什麼“為我們的友誼干杯”,“朋友,請喝一杯茶”還有“一支玫瑰送給你”……一張張表情包有些還帶著炫彩閃光的特效,看的人眼花。
羅先這個孽畜顯然是皮癢,太久沒有見嚴塘了,浪得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了,敢在老虎背上作威作福。
群里面的方胖子已經放棄救這個傻孩子了,而劉唐興潛水不吭聲,明顯是打算看好戲。
嚴塘呵呵兩聲,約著羅先下午在拳館見面。
羅先不是一直想要他這種身材,方便釣凱子,到處找教練嗎?
那正好,讓嚴塘親自來言傳身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