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往廚房那邊走。
他炒個空心菜,小炒肉,再煮一鍋西紅柿雞蛋湯,就算是把午飯應付了。
嚴塘上高中就會做飯了,做得還挺好。
他炒空心菜本來想放幾個辣椒熗炒的,結果倒油了,忽然想起來艾寶可能不太能吃辣的,便改為了清炒。小炒肉也還好,主要是青椒居多,青椒也不辣,甜味更明顯。
嚴塘圍著圍裙把菜都端在飯桌上放好。
用不著他去喊,艾寶已經關了電視乖乖走過來了。
嚴塘有些驚訝,他倒是沒想到艾寶的習慣這麼好。
“艾寶,你用筷子還是勺子?”嚴塘問道。
艾寶歡快地回答,“我會用筷子啦!”
嚴塘聞言就給他洗了一雙新筷子。
新筷子是他以前隨便買來備用的,倒是沒想到現在終于有用武之地了。
艾寶吃飯很乖,不過他不會舉著碗吃飯,都是低頭扶著碗,低頭埋著吃的。
嚴塘看他吃得哼哧哼哧的,就想到抱著松果啃的松鼠。
不過他不怎麼夾菜。
“艾寶,菜不合你的口味嗎?”嚴塘問。
艾寶抬起頭,他嘴角還有一顆飯粒。
“沒有呀。”他搖搖頭,肯定嚴塘的廚藝,“比媽媽做的要好吃。”
嚴塘乍然從艾寶嘴里聽見自己母親還有些不自然。
不過他轉眼就看見艾寶懵懂的樣子,這不自然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孩子能懂什麼?
嚴塘緩聲對艾寶說,“今天下午有一個阿姨要來,以后主要是她來給你做飯,想吃什麼可以告訴她。”
艾寶噢了一聲。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又看著嚴塘問道,“那媽媽呢?”
嚴塘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什麼?”
“媽媽不來吃飯嗎?”艾寶問。
嚴塘愣了一下,他頓了頓,反問艾寶,“那你知道媽媽去哪了嗎?”
艾寶不說話了,他黑漆漆的眼睛盯著嚴塘,里面似乎是一個純碎黑色的世界,又似乎五彩繽紛。
嚴塘把筷子放好,他不在這個問題上多做解釋,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委婉地和一個孩子解釋一個殘酷的事實。
“艾寶,我再和你介紹一下,我是嚴塘,”嚴塘鄭重地對艾寶說,“你的母親,也是我的母親,不過我是她曾經親生的孩子,而你是她再婚丈夫的親生孩子。”
他說,“從今往后就是我們一起生活了。”
艾寶用新奇的眼光打量嚴塘,他很驚奇媽媽的另外一個孩子。
“那你會喜歡我嗎?”艾寶歪頭問。
嚴塘默然了一下,還是點點頭對艾寶承諾,“會的。”
艾寶又問,“媽媽是因為爸爸喜歡我,嚴嚴是因為什麼會喜歡我呢?”
嚴塘沒想到艾寶會問出這種問題。
但是他并沒有把艾寶的提問當作是可以糊弄的,他想了想,認真回答他,“是責任。”
嚴塘說,“艾寶,從我把你接回家,我就會對你負責。”
艾寶凝視嚴塘,他黑白分明的眼里有懵懂,也有清明與通透。
嚴塘與他對視著,忽然覺得他并不是那個旁人說的有智力問題的孩子。
哪有智力有缺陷的孩子,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最后,艾寶晃了晃自己的腳說道,“好的吧。”
然后他繼續埋頭吃飯。
艾寶吃飯吃得慢吞吞的,嚴塘已經吃完第二碗飯了,艾寶才吃完第一碗——第一碗嚴塘怕艾寶吃不完,還只盛了大半碗。
不過他吃得很干凈,吃完的碗里面一粒飯都沒有。
“我吃完啦。”艾寶對嚴塘說,然后規矩地拿著自己的碗筷放到廚房的水池。
嚴塘看著艾寶從廚房里面走出來,抽了一張紙讓艾寶擦擦嘴。
“我還可以繼續看海綿寶寶嗎?”艾寶拿紙胡亂抹了一下嘴巴,充滿希冀地看著嚴塘。
嚴塘嗯了一聲。
艾寶高高興興地跳到沙發上面,繼續看海綿寶寶。
他的喜羊羊與灰太狼皮球,已經不知道被他踢到哪里去了,自然也沒關注到自己那個已被暗中銷毀的豆漿袋鎧甲。
嚴塘則是收拾好碗筷,給洗碗機設置好時間,取下圍裙便去了二樓的書房。
他房子本來也買得大,一幢三樓的聯排別墅,一樓客廳廚房還有一個接待室,二樓書房臥室,負一樓則是有一個客臥和家庭影院,有些健身器材,還掛了個沙袋,供他手癢的時候練練。
而外面還有一大片草坪,和一個小型停車庫。
考慮到艾寶,嚴塘已經把一樓的接待室給他改裝成了兒童天地,他買了些爬爬墊拼好鋪地上,還買了幾種類型的樂高積木——這是他聽對接的人說的,說是艾寶喜歡一個人拼樂高積木。
反正他平時也很少帶人回來,怎麼方便怎麼來。
先前,嚴塘都是請的鐘點工來清掃家里,現在請一個保姆打掃衛生,給艾寶做做飯,也挺好的。
嚴塘在書房里面看助理發過了的必須要他確認的文件。
嚴塘只要已投入工作就會全神貫注,尤為嚴肅。
他簽好了自己的文件過后,又視頻通話,核對了一遍今天上午其他的工作,做的不讓他滿意的,他都直接指出來批評要求重做。
等嚴塘差不多忙活完了,從電腦里面抬起頭,才想起來,客廳里面還有一個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