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一下,“但是,這丑話還是要說在前面。”
“我們這邊每過幾個月就要來回訪一次,如果我們發現嚴先生對未成年人有什麼傷害,虐待的話……”女警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她看著嚴塘,眼里閃著不善的光,這下面的意思自然已經寓意明顯。
嚴塘看著女警,沒露出被冒犯的表情。
他沒有解釋什麼,也沒保證什麼,只沒什麼表情淡淡回答道,“我知道。”
女警又看了嚴塘一眼,這種警告其實也算是一種例行公事了,常人經常會因為他們的警告而有幾分惱怒不悅,這位嚴先生態度倒是還好。
女警不動聲色地上下打量了嚴塘一番。
這嚴先生看起來還是個可靠的,想來也沒什麼問題。
于是,她沒再說什麼,轉身把門推開。
“這孩子叫艾寶,”女警半推開門往里面看了一眼。
她臉上的表情略有些緩和,顯出一種柔情。
然而當她轉過頭來面對嚴塘時,面上又冷肅起來,她對嚴塘說,“嚴先生就自己進去和艾寶熟悉一下吧,我先下樓把戶口資料這些給嚴先生處理了。”
嚴塘點點頭,絲毫不在意女警的態度,在他看來女警這樣肅然的態度倒是挺好的。
女警便對著門里面喊了幾聲,“寶寶,寶寶,嚴先生來看你來了,今天要和嚴先生回家了,你快出來看看。”
女警的聲音像是水一樣溫柔,還帶有一點點麥芽糖似的粘牙的甜膩,嚴塘一個奔三的大Gay男,聽著這個聲音,直對著女警側目。
都說女人千面,嚴塘是見識到了。
而女警沒在意嚴塘的眼神,又沖里面喊了幾聲寶寶,似乎是聽見應答了,她才朝著嚴塘點點頭,自己向樓下走去。
嚴塘走進了門里。
這門里面是個挺大的房間,中間一大塊空地,右手邊擺著一張床,床是節約空間的上下鋪那種,左手邊是個衛生間,嚴塘走進去掃了一眼,里面還有花灑。
這應該原本是間給工作人員值夜班留宿用的,為了騰出來給艾寶住應該移了些上下鋪。
要不然哪來中間那麼大一塊地去放拼接好的爬爬墊?
嚴塘不做聲地踱進去,他環顧一周,最后在被一個柜子擋住的爬爬墊上找到了一個坐著的背影。
這孩子的背影看著挺單薄的。
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那兒,背對著嚴塘,連有人進來了都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嚴塘想著前面警局和他對接的時候,說的這孩子不怎麼理人,沒自閉傾向,但是就是反應很遲鈍,不喜歡搭理別人。
嚴塘想了想,估計這還要自己主動去認識一下。
他低頭看著腳前鋪了一塊深棕色一塊淺黃色爬爬墊的地,只能認命地彎腰把自己腳上的鞋子脫下來,踩著自己深藍色的襪子踏上爬爬墊,一步一步向艾寶的方向靠近。
等嚴塘挪到柜子邊的時候,一直背對著他的艾寶像是受到了驚嚇一樣,突然轉頭看著他。
嚴塘這下是愣住了。
艾寶套著白色的厚厚的毛衣,毛衣里面還隨便穿了幾件秋衣,可是就算這樣連套幾件衣服,都沒顯出點臃腫來,反而是覺得他陷入一層一層的衣服里,越發嬌小起來。
嚴塘這會兒是確定了,他親媽愿意養著這個和自己沒什麼血緣的兒子,多半還是因為人家長得確實好看。
艾寶的眼睛是淺淺的棕色,一點也不深,他瞪圓了眼,看著嚴塘時,兩個眼珠子跟蜜糖似的,窗邊的陽光恰好照過來,他的眼里頓時像是蜜糖融化了,一根一根金色的糖絲化作跳躍的金光,在他眼中隱約。
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麼養的,皮膚白得跟外面的雪一樣,隱隱還透著點粉色。
艾寶眼睛大,眼睫毛又長又翹,小嘴紅紅的,一頭小卷毛貼著耳朵,看起來人畜無害,像只綿羊。
嚴塘轉過頭有些尷尬地咳嗽一聲。
這一來就四目相對,誰都不說話,你看我,我看你,多少有些尷尬。
而艾寶還坐在地上,他眨巴著大眼睛,眼神跟著嚴塘移動而移動。
嚴塘向右邊轉頭咳嗽,艾寶小小的腦袋也跟著右轉,嚴塘向作轉頭,看著窗外沉吟憋話,艾寶也跟著向左看。
艾寶一雙大眼睛撲閃著,他一直盯著嚴塘看,似乎充滿好奇。
嚴塘從小就沒遇見過這種看著乖乖巧巧的小孩,日常和他打交道的,就是客戶,下屬,炮友還有些兄弟朋友,他根本沒有和小孩相處的經驗。
過了一會兒,嚴塘只能試探性地開口,“艾寶是嗎,我是嚴塘。”
艾寶看著嚴塘不說話。
不過他似乎是聽懂了自己的名字,刷地一下直盯著嚴塘的眼睛,他一雙杏眼亮晶晶的。
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后面就要簡單得多了。
嚴塘跪坐下來,面對著艾寶,“我接下來是你的監護人,會無償撫養你直到成年,至于成年以后,會再根據你是不是具有獨立生活的能力,再看需不需要繼續接管你的監護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