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朝:“……”
明明夏清園車神還沒飆車,他怎麼就已經提前挖了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周辰瑜一臉曖昧地看了他兩眼,最終還是適可而止地把話題從跑偏的方向拉了回來:“論戲曲,我也是專業科班出身的。”
晏朝問:“那你坐哪科?”
周辰瑜一臉淡定道:“婦科。”
晏朝:“……精神科還差不多。”
雖然周辰瑜的這句“婦科”是本子里本來就有的內容,但晏朝的這句“精神科”,就巧妙地呼應了上回周辰瑜因為恐高癥,真的被送進了精神科的事,臺下自然哄堂大笑。
周辰瑜皺眉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我說的是‘富科’,富連成那科。”
富連成社,是京劇教育史上最知名的一所科班。
晏朝這才恍然大悟:“富連成社啊,你不早說。”
說著,他又問:“那你唱的是哪個行當?”
周辰瑜站了個丁字步,捏了個蘭花指,端著小臂,一臉驕傲道:“我是旦。”
晏朝看了他一眼,說:“你不是蛋,你是雞。”
周辰瑜撇了撇嘴:“‘生旦凈丑’的旦,沒文化真可怕。”
晏朝嘆了口氣:“好吧,我沒文化。”
臺下誰都知道晏朝是名校的高考狀元,也都清楚周辰瑜上完初中就回家了,因此這會兒都是會意地一陣笑。
晏朝又問:“那你宗哪派?”
周辰瑜說:“荀派。”
晏朝訝然道:“你不是梅派的麼?”
周辰瑜說:“我改了啊。”
晏朝問:“為什麼呀?”
周辰瑜答道:“有句話分別形容四大名旦,叫作‘梅派的樣,程派的唱,荀派的浪,尚派的棒。’”
晏朝點了點頭:“我懂了,你比較浪。”
周辰瑜答應道:“水多。”
晏朝:……???
大哥,你在說什麼?
排練的時候也沒這句啊?
你現掛就現掛吧,一定要車速這麼快嗎?
我特麼營養跟不上啊!
然而周辰瑜的話音一落,臺下已經一秒高潮了。
晏朝糟心地指了指臺下的一排攝像頭:“這還錄節目呢,你悠著點兒。”
周辰瑜卻依舊一臉正直,故意露出了一副莫名奇妙的表情:“‘洪湖水,浪打浪。’可不就是水多麼?歌兒里面都這麼唱的,你們想哪兒去了?”
說著,他看了一眼晏朝,又看了看臺下,一臉鄙夷地道:“滿腦子黃色廢料。”
晏朝:“……”
第47章 真相是真
周辰瑜接著把相聲往下說,他拍了拍胸脯:“我師父,荀慧生,他老人家……”
“你等會兒,”晏朝打斷了他,“荀先生1968年過世的,螞蟻競走十年了。你才多大?”
周辰瑜說:“我二十五啊。”
這一段兒也是本子里原來就有的包袱,主要就是拿逗哏的沒文化來逗樂的,沒想到周辰瑜的話音剛落,臺下就有個男觀眾接了一句:“厘米!”
晏朝:???
周辰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指著那位觀眾問:“你見過是怎麼著?”
周辰瑜這句就夠不要臉了,然而敢于拿黃腔搭茬兒,這位大哥顯然也沒什麼臉皮,接著接道:“小晏見過!”
晏朝:“……”
晏朝微笑道:“他還小。”
周辰瑜訝然地看向他:“什麼意思啊你?”
晏朝:“夸你年輕,稚嫩。”
若是放在臺下,周辰瑜這會兒肯定已經更加沒皮沒臉地騷回去了,但這會兒畢竟是在臺上,就算尺度再大,也是有上限的。
于是在臺下的一片爆笑聲中,他只好無奈地扇了兩下扇子,接著往下繼續。
周辰瑜說:“我這樣空口說,他們都不肯信,要不你幫我配一出。”
晏朝答應道:“行啊,唱什麼?”
周辰瑜說:“你挑啊,不然人家該說我欺負你是外行了。
”
晏朝想了想,說:“那就來一出荀派的代表劇目,《紅娘》。”
周辰瑜一聽,立馬就開口唱道:“叫張生隱藏在棋盤之下,我步步行來你步步爬。放大膽忍氣吞聲休害怕,這件事倒叫我心亂如麻——”
他向來是不肯在臺上正經開嗓的,因此在說相聲的時候隨口唱了這麼兩句,連伴奏都沒有,卻唱得有板有眼,立馬引得臺下一陣叫好。
晏朝點了點頭:“對,就這出了。”
周辰瑜卻擺了擺手:“不行,我只會唱這兩句。”
“就你這樣兒還荀派啊?”晏朝不耐煩道,“那就《烏龍院》。”
周辰瑜右手里拿著的扇子往左手心里一敲:“這個好,我打開蒙的時候就一字一句地學過。這出戲講什麼的來著?”
晏朝一臉鄙夷:“你不是學過麼?”
周辰瑜委屈道:“我這不是記性不好嘛。”
晏朝于是解釋道:“《烏龍院》講的是宋江解救了天香樓的頭牌閻惜嬌,納她為妾,沒想到閻惜嬌與宋江的徒弟張文遠私通……”
周辰瑜忽然打斷了他:“您等會兒,私通?”
晏朝點了點頭:“《水滸傳》里就是這麼寫的啊。”
周辰瑜望著他眨了眨眼睛,一臉人畜無害地問:“私通是什麼意思?我不懂。”
晏朝冷哼了一聲,說:“就是你背著賀辰烽,跟我在這兒說相聲。”
臺下:“噫——”
晏朝不動聲色地在心里暗爽了一把:讓你們倆天天拿我砸掛,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沒想到周辰瑜不但沒害臊,還故意拿扇子遮住了半張臉:“那閻惜嬌這個角色簡直就是為我而生的,你可不許跟我搶。”
晏朝一臉嫌棄道:“你放心,我沒有這個特殊癖好。
您是旦,我老生,我就來宋江。”
周辰瑜忽然放下了扇子,驚奇道:“您怎麼老生啊?這身體受得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