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瑜看著他,忽然露出了一臉饒有興味的表情。
第21章 小燕子飛飛五阿哥追
周辰瑜剛打算開口說些什麼,就被臺上的聲音打斷了——
臺上的兩人扶正了話筒,意思是要開始說相聲了。
相聲在開始“正活兒”,也就是正式內容之前,往往會跟大家以嘮嗑兒的語氣說兩句開場白,相當于節目間的串場詞,這樣在入活兒的時候就不會顯得那麼生硬。這一段開場白,在相聲里,叫作“墊話”。
關辰楓率先開口,就著剛才的那一片“媽媽愛你”,對臺下說:“你們女人都是大豬蹄子,今天說著媽媽愛我,明天轉眼就去愛別人了。”
江辰池點了點頭:“是,趕明兒就是‘沉魚哥哥我可以’!”
他這句話學得過于真實,臺下瞬間一片哄笑。
關辰楓說:“我就知道,你們都是來看園主的。可惜了,他最近沒空說相聲,他進宮做主持人去了。”
在相聲臺子上,有個詞叫作“砸掛”,指的是演員之間對彼此的調侃、戲謔。
雖然相聲有“臺上無大小”的說法,舞臺上的話都做不得真,但要是拿外面的人調侃,傳出去容易惹是非,所以大家都默認了拿跟自個兒關系好的砸掛。
周辰瑜作為他們的好師兄,難免首當其沖。
江辰池于是問:“他做主持人就做主持人,進什麼宮呀?”
關辰楓說:“進宮做五阿哥呀。”
臺下正聽得一頭霧水,就見江辰池點了點頭:“哦,找小燕子去了。”
他這輕飄飄的一句話,瞬間就把臺下點燃了。
這一句“小燕子”,一語雙關,精準無比。
雖然沒說是誰,但所有人都已經懂了。
關辰楓唱起了童謠:“小燕子飛飛五阿哥追,爾康愛上了夏紫薇……”
臺下的觀眾毫無意外地笑成了一片。
然而臺下的晏朝驚了。
拿他們師哥砸掛就算了,怎麼這麼快就帶他出場了?
想起來上次給周辰瑜打電話的時候,他對周圍人說的那句“師嫂”,晏朝萬分無語地扭頭瞥了周辰瑜一眼。
周辰瑜沖他聳了聳肩,臉上卻笑得幸災樂禍。
江辰池問:“那老賀不生氣啊?”
關辰楓說:“他生氣有什麼用?誰讓他長得沒人家小燕子好看呢。”
行吧,合著他們整個夏清園都嗑“沉魚落雁”呢。
關辰楓說:“依我看吧,周辰瑜準是看賀辰烽跨界當演員了,他眼紅。”
這正是網上的那些黑粉罵周辰瑜的話,關辰楓雖然年紀小,卻把那副“酸雞嘴臉”學得惟妙惟肖。
江辰池說:“所以他也要跨界,他去當主持了。”
關辰楓說:“我告訴你,我也眼紅,我也要跨界。”
江辰池一臉驚訝道:“您跨界?您會什麼呀?就您這小短腿兒,跨欄兒都跨不過去。”
關辰楓理直氣壯道:“我唱戲啊!戲曲演員!”
他們剛剛說的這一段,叫作“瓢把兒”,在墊話和入正活兒之間起到牽線搭橋的作用。
觀眾們也都看出來了,從這里起,就入了《汾河灣》的正活兒了。
這是一出經典的傳統相聲段子,屬于“腿子活兒”,即兩名演員分包趕角兒,進入角色來學唱或者表演某一出戲劇中的經典情節,之后還要退出角色進行敘事。
而《汾河灣》是一出經典的夫妻戲,講述的是唐朝大將軍薛仁貴立功受封后,回家探望妻子柳銀環的故事。
晏朝總算明白了,當初周辰瑜的那句“夫妻哏”,原來是從這兒來的。
臺上的表演還在繼續,江辰池看了關辰楓一眼,滿臉的不相信:“就您?還唱戲?”
關辰楓說:“廢話,我師爺是誰?周寅春!相聲戲曲兩門兒抱,我從小跟著他老人家長大的,能不會唱戲麼?”
江辰池說:“你明明從小跟著周辰瑜長大的,怪不得學了這一身三腳貓功夫。”
關辰楓說:“怎麼就三腳貓了?我告兒您啊,前幾天才有人請我去唱戲呢,叫我給推了。”
江辰池問:“您這麼大的能耐,怎麼給推了呢?”
關辰楓說:“這不是怕您和咱園主一樣,寡婦失業麼。”
江辰池不滿道:“誰寡婦?你罵誰呢?”
關辰楓像是忽然想起來了什麼一樣,沖他拋了個媚眼兒:“不好意思,忘了,您有爺們兒。”
說著,他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臺下的粉絲再次發出一陣“噫——”。
晏朝扶額嘆息,怪不得人家都叫他“小辰瑜”呢,浪到一起去了。
江辰池哼了一聲:“那算了,我寧愿做寡婦。”
說著,他露出一臉嫌棄的表情,嘴里卻道:“再說了,你看咱園主,他一寡婦不也沒守節麼?”
在臺下的一片笑聲中,關辰楓適時地把話題往下帶:“他做他的主持人,我唱我的戲。”
“就您還唱戲,”江辰池嗤笑道,“您唱什麼戲啊?”
關辰楓一臉自豪道:“河北梆子!”
江辰池問:“您唱哪個行當?”
關辰楓說:“唱旦啊。”
說著,他就忽然起勢,比了個蘭花兒指,張口就來了一句:“蘇三離了洪洞縣,將身來在大街前。未曾開言我心內慘,過往的君子聽我言——”
京劇《蘇三起解》的經典選段,人人都聽過,他唱得有板有眼,瞬間引得臺下叫好聲一片。
“不是,您等會兒,”江辰池及時制止了他,“您唱的這是河北梆子麼?這是京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