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就是這樣,得天道偏愛。那個賀遠鈞以前什麼樣?他那符對人類根本半點用處也無,就算只是這樣了,居然還引來天道劈他。
天道實在不公!
一張符就已經如此了,若他再直接對賀遠鈞動手,誰知天道還會送他什麼樣的驚喜啊?
然而最致命的是,那賀遠居然不是什麼普通人,是個修道的,他竟然沒能看出來。
才至于栽了這麼大個跟頭。
先等等吧,等他休養好了,再去抓那只九尾狐不晚。只是到時候得將那個賀遠鈞支開才行了。
嘖,麻煩。
“不麻煩。”賀遠鈞從山林間巨石后走出來,月光映襯下的嘴角顯得格外邪肆。
他踩著沾滿了夜霜的枯葉,打量了一番,頗有些嫌棄:“怎麼又是一條蛟?”
這樣輕飄飄的一句,卻是讓那條黑蛟心神一震,他修煉到現在,百年之內已經沒人能看得出他原形是什麼了。
但這個賀遠鈞……
黑蛟瞇起雙眼,“你到底是什麼人?”
“自然是,”賀遠鈞腳尖微動,下一瞬已然站在黑蛟面前,右手握著一把青劍,劍刃與黑蛟脖頸只差毫厘,他笑道,“知道嗎?我殺國師用的便是這把劍。很普通的材質,沒給小七看過。”
因為太普通了,他都不太好炫耀。
黑蛟聽不懂賀遠鈞說什麼國師小七,他只知道這個賀遠鈞遠比他想的要強出太多。他連這人什麼時候靠近什麼時候拔劍的都沒有看清。
這是怎麼可怕的實力?
黑蛟額上冒出一層冷汗,迅速逃開那柄青色的劍,轉身便只想逃走。不說他現在修為未能完全恢復,便是他全盛時期,也未并斗得過。
既如此,當然還是逃更明智。
他自認為計劃中沒有什麼紕漏,但他也完全沒料到會出來這樣一個人守在那只小狐貍精身邊。
山林遠離喧囂城市,面積也廣,但對于妖來說,要出這片山林,一分鐘也夠了。
可偏偏,一分鐘沒到,黑蛟不僅被賀遠鈞抓住不說,還被打得不成人形
事實上,黑蛟已經沒了保持人形的修為了,之所以還能保持,只是為了問話罷了。
被人捏著手中,仿佛只是一條可憐蟲子的感覺令黑蛟萬分后悔。
他該再早些動手的,就在一發現祁澤只能是九尾狐時,就直接動手,那時這個賀遠鈞根本就不認識小九尾狐,更不會像現在這樣替他亂出什麼頭。
猶豫只會錯過最佳時間。
賀遠鈞看破這條黑蛟的心思,冷笑著加重了捏住對方脖子的手:“你為什麼會盯上他?”
“死……便死……我不說!”黑蛟赤紅著一雙眼睛,從浸血的喉嚨里冒出一句話。
賀遠鈞也不惱,這條黑蛟不想說,那他就自己動手找,只是搜魂所要承受的痛苦,這條黑蛟能不能忍,那便不關他的事了。
黑夜中寂靜的山林間,響起一陣又一陣的哀嚎聲。可奇怪的是,竟然沒有一頭獸一只鳥被這聲音驚到。
一刻鐘后,黑蛟癱在泥地上,渾身沾滿了落葉草屑與被霜打濕的泥,旁邊還七歪八倒著幾棵大樹,周遭一片狼藉,比他上次被天道劈了之后的模樣更加狼狽凄慘。
賀遠鈞垂眸看了眼地上的黑蛟,抬手將他體內的妖丹取出。
黑蛟張著嘴,只能看見顫動的喉嚨,已然發不出什麼聲音了,這種即將失去一切的痛,與剛才被搜魂的痛,他一時也分不清究竟哪個更厲害些了。
賀遠鈞低頭,蹲下身看著他,手中捏碎那枚流金妖丹:“招惹我的小狐貍,你現在后悔了嗎?”
黑蛟雙眼放大,眼睜睜看著他千年來的努力化為烏有。
他還剩下最后一點清明,卻又聽見這人說:“嗯……在山里遇見一條黑蟒蛇該怎麼辦?”
黑蛟想死,卻沒有任何力氣,只能靜靜聽他打通林業局的電話。
猜到之后他會以什麼樣的狀態活了,他后悔了。
不多時,林業巨動物管理中心的人開車來到了某個山區山腳下,可惜不見打電話的人了。
等他們看清他土路上躺著的大蟒蛇后,倒吸一口涼氣。
嚯!這麼大!難怪打電話的人沒敢久留呢。
這蟒蛇看起來像是受了傷,也不知是不是偷獵的人干的。
林業局的人不敢磨蹭,開了車來,又注射了麻醉劑,將蟒蛇抬了上去。
這麼大,放在保護區不太行,傷好后只能安排到動物園。
疑似偷獵賊的賀遠鈞已經回到了別墅。
床上小狐貍睡得正香,兩只白毛耳朵又無意識地露出來。
賀遠鈞拂去一身寒氣,低頭湊到小狐貍耳邊親了一口,小狐貍眼皮顫了顫,像是被這動靜弄醒了。
他尋著賀遠鈞的手抱上來,感受到手掌不夠曖和,閉著眼睛抱怨了一句:“好冷啊,去哪兒了啊。”
他說著就將賀遠鈞的手帶進被窩,幫他曖了起來。
賀遠鈞摸了摸他的頭發,又輕拍著他的背,輕聲哄他:“沒事,睡吧。”
沒過多久,祁澤便又重新睡了過去。
等著祁澤睡熟之后,賀遠鈞就去了他的夢里。
祁澤在意他母親的事情,賀遠鈞從黑蛟那兒得到消息,也不能瞞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