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薄以漸先行否認,接著再說,“我之所以決定拍電影,只是因為有非常想要表達的故事和感覺……不是別人拍的不好,而是‘一定要我自己來’。”
郭長信總結了:“作為導演,你愛你的故事,你自信的覺得只有你自己來才行。作為演員,你也沒有特意去拍那種會紅的片子。而現在,你因為珍愛一個新人,你決定讓他走和你截然相反的路子——”
說到這里,郭長信言辭辛辣,一針見血:
“小薄啊,你不覺得自己這事做得,有點奇怪了嗎?”
“你們在說什麼呢?”
同時間,新的聲音從倉庫外頭傳來。
站在倉庫中的三人回頭一看,外邊又走來了三個熟人,兩男一女,杭添,甘順寧,管樂語,大家齊活了。
文載說:“沒什麼,我們在說小薄新的電影呢。”
出聲的導演是杭添,他饒有興趣:“我也聽說小薄要拍電影了,要拍什麼樣的電影?”
薄以漸接上話:“是關于一個記者的故事。”
唯一的女導演管樂語也接上話:“什麼樣的記者故事?是像國外那種踢爆總統黑幕的記者故事?”
薄以漸說:“算是,也不算是。這個記者一開始確實是個有理想有道德的記者,但是當時的他,帶著學生時代的鋒芒,并不能真正適應社會,所以后來他失敗了,變成了個婚禮攝影師……”
他們再問:“后來呢?”
薄以漸:“后來他發現了一個大案子,又展開調查了。”
又有人問:“為什麼又調查了?”
“因為人心中都應該有一顆種子。”薄以漸又說,“這顆種子可能因為種種挫折和磨難暫時沉眠,但它不會死亡。
只要遇到了一個恰當的機會,它照樣破土發芽,茁長成長。”
“這或許是信念,也或許是夢想,但存在于他心中的事,是他一定會去追逐的。”
追問的導演們神色舒展了開來,相互取笑道:
“有一個基礎的想要表達的核心,及格了。”
“最早見到小薄的時候是幾歲?”
“七歲還是八歲吧。”
“嘖嘖,歲月催人老啊。”
“想拍就拍,拍完了給我們一張票,我們都給你捧場去。”
“沒錯,想拍就拍。”文載撓手中的貓咪,也開了口,他笑瞇瞇地,“決定了就去做,有夢想就去追,與其想著失敗了怎麼辦,不如想象,怎麼千方百計地追逐成功,你說是不是?”
貓咪舒服地頻頻點頭,似乎無比認同:“喵喵~”
這段討論到了這里,就暫時停止了。
接下去,眾人入座,一邊吃著晚餐,一邊討論誰誰誰的新片哪哪不好,誰誰誰的表達方式可以斟酌,一邊說,一邊罵,一邊罵,一邊笑。
薄以漸也混在其中,聽了一耳朵的導演經,他加入討論,說說笑笑,還提了提自己爸最近就在家里。
話題再不與他的電影和虞生微想干,但是一顆種子落到了薄以漸的心頭,就在夜色和燭火之中生根發芽,讓薄以漸開始……對自己拒絕虞生微這件事,猶疑了起來。
等到聚會結束,星夜闌珊。
他回到酒店,在酒店的大床上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著。
突地,他一抬手,摸到床頭的手機。
他給虞生微發了條消息:“后天下午三點,我在電影學院看試鏡,你有空過來,和我一起看看嗎?”
第八十一章
后天, 下午兩點半, 電影學院。
薄以漸比約好的時間提前半個小時到達電影學院, 在指定教室里,他看見了個和自己一樣提前來到的人, 對方靠在墻上看著本書,從窗戶射入的陽光將他籠罩在內,他沐浴于光線之中, 慵懶又愜意。
薄以漸前進的腳步停了停。
他沒有立刻進門,而是停留在門前位置,安靜地看了一會, 再抬起手機,“咔嚓”一聲, 將畫面定格。
一聲聲響, 教室里的人察覺不對, 抬起頭來。
虞生微:“以漸哥?來了怎麼不說話?”
薄以漸收起了手機,實話實說:“嗯……看你看呆了。”
虞生微笑了起來:“真的?”
薄以漸:“真的, 剛才有一種仿佛見到了學生時代的你的感覺。”
虞生微:“可惜我們見面得太晚了, 要不然,以漸哥就能真正看見我學生時代真正的模樣了。”
薄以漸走到了虞生微的身旁。他像對方一樣隨意靠在窗戶前, 享受著冬日的暖意。
其實也不算冬日了。
向窗外一看, 褐色的枯枝不知何時綻出了星點綠意, 春天悄無聲息地來到了。
“一點也不遲。”薄以漸說,“找到喜歡的人這件事,什麼時候都不嫌遲。”
垂放身側的兩只手碰著了。
接著, 薄以漸指頭勾了勾,先勾住虞生微的手指,再把對方整只手都握在掌心。
兩人并肩站立,安靜地在教室呆了幾分鐘后,陸陸續續有人來了。
先是布置現場的工作人員,接著是面試的學生,和負責此事的老師。
教室被重新布置,薄以漸和虞生微以及電影學院安排過來的老師一同坐在面試桌后,看著一位位學生進來參加面試。
這幾天以來,薄以漸在電影學院的觀察并沒有白費。
他從人群之中找到了幾個貼近他心中人物形象的人,并且邀請這幾個人也加入面試之中,從效果來看,不算差,這些人多多少少都變現出了他想要的東西,雖然也都和他心目中的形象有些出入,但是畢竟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和兩個完全相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