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以漸正好在這個時候擠出人群,一把攔住虞生微。
他抓著虞生微的手,不由分說地把他從人群之中帶回畫攤,再把腦門滿是汗水,微微喘氣的人壓在小板凳上。
他神情嚴肅:“小虞,我有了一個全新的想法。”
虞生微:“什麼想法?”
薄以漸嘴角一翹:“一個成功地把畫賣出去的想法。”
第十九章
節目組的要求是用“畫畫賺錢”,能用畫畫賺錢,當然再好不過。
虞生微很意外:“什麼辦法?”
薄以漸:“繼續畫畫,但這次我們不畫素描肖像,我們畫水彩。”
虞生微欲言又止,覺得自己必須提醒一下薄以漸:“那個,我上一次摸水彩還是上中學的時候……”
薄以漸微微一笑,笑容有點不懷好意:“不急,你拿手機搜搜‘水彩抽象畫’。”
虞生微依照薄以漸說的做了。
當密密麻麻、千奇百怪的水彩圖從屏幕之中跳出來的時候,薄以漸指向其中一幅色彩艷麗,畫面豐滿的水彩畫問虞生微:“你知道這幅是怎麼畫出來的嗎?”
虞生微看著這幅畫。
它并沒有太過復雜的構圖,它只是一個放射性的圓,但在的畫布正中心圓的位置,無數色彩附著于此,它們交錯重疊,互相侵擾,互相貼合,像是一個爆炸的開始,又像是新生的序幕。
無論如何,這幅畫都表現出了一個完美的變化。
虞生微:“不知道,不過肯定很難吧?”
薄以漸嘴角的不懷好意已經變成了惡趣味:“其實很簡單。”
虞生微:“嗯?”
薄以漸:“拿著個拖把沾上各種顏料,從二樓筆直往下丟,出來的效果就是這個效果,想要幾幅就丟幾次。
”
虞生微:“???”
薄以漸:“所以,你覺得抽象畫是什麼?”
虞生微:“……藝術?”
薄以漸:“這就對了。”
他把沾了顏料的水彩筆塞在虞生微手中,沖對方一眨眼。
“我們在搞藝術。搞藝術的不被人理解,是多麼正常的一件事?”
虞生微握著水彩筆,看看手機里的種種抽象畫,再仔細想想薄以漸的話,信心油然而生。
反正……
藝術這種東西,我不理解,你也不理解。
***
有了信心,作畫就快捷了。
虞生微這回完全放飛了自我,隨意調著水彩,一幅接一幅地把畫給畫出來。
薄以漸照例在旁邊打著下手。
他在街道上逛了一圈,拿著一幅看上去還不錯的“藝術畫”,從一家禮品店里借來了麻繩和夾子。
他將麻繩固定在燈柱上,將一幅幅畫掛起來晾干。
虞生微此時已經畫了六七幅畫了,他覺得差不多,暫時收起筆來,和薄以漸一起掛畫。
虞生微:“價錢怎麼定?還是15歐打折7.5歐嗎?”
薄以漸:“我剛才注意了一下,大家給對面流浪樂隊的盒子里放的小費在1歐~5歐之間,我們的畫的定價,最好也在這個區間。畢竟有了商品只解決一個問題,我們還要再解決客人的問題,我們可以仿照剛才的方法……”
虞生微徹底明白薄以漸的想法了!
可行的計劃讓他的語氣里也多了一絲興奮:“我繼續跳舞招攬客人,但我們不要他們的小費,而是讓他們買畫,反正他們本來就會給小費,用同樣的錢還能把一幅畫拿回來,我覺得會有人光顧我們的生意的。”
薄以漸笑道:“差不多這麼回事。
不過跳舞太累了,我們換個方式。唱歌可以嗎?”
虞生微:“當然。”
國內歌舞不分家,虞生微對這兩樣的研究都不少。
薄以漸:“那就好辦了。”
他又從夾子上取下一幅看著還不錯的水彩畫來,再度向隔壁的流浪樂隊走去,只經過一些很簡單的交談,就用手上這幅畫,換來了吉他的使用權。
他抱著吉他回到自己的小攤子,和虞生微一人做一個小板凳。
他輕輕撥著吉他弦,聽熟悉又陌生的音律響在耳旁。
虞生微:“???”
他都迷了:“以漸哥,你會打鼓就算了,還會彈吉他?對了,你剛才是用法語和別人交談的吧?”
薄以漸比較謙虛:“確實都會一點點。”
這根本不是一點點。
虞生微盯了薄以漸一眼,仿佛要看透他的內心:“既然以漸哥你會打鼓彈吉他,那麼對國內的各種歌曲也有了解了?”
薄以漸依舊謙虛:“確實也會一些。”
虞生微:“那……《吻》會嗎?”
薄以漸:“會。”
虞生微:“《我對你》、《陌生的街》呢?”
薄以漸:“也會。”
虞生微:“《溫柔》和《追逐》呢?”
薄以漸:“也會。”
既然都會,虞生微繼續思考后續題目:“《遇見》、《虛幻》、《你》……”
薄以漸越聽越不對勁,這家伙別是想要考倒我吧?
他連忙打斷:“差不多就好了啊,我們趕緊開工吧,都要中午了!”
虞生微看了薄以漸一眼,從善如流停了下來。
薄以漸開始調弦,他選擇了《吻》這首歌,他撥弄了一會,慢慢地,手底下破碎不成調子的音律有了長長短短的變化,音符好像生出了鉤子,前后勾連,又像是長出了小手,手拉著手,跳躍著歡快的圓舞曲。
準備完成。
薄以漸停下來,又開始,五指在弦上一抹而過,一連串熟悉的旋律從吉他振顫的弦上飛出來。
虞生微嘴角噙著一朵笑,跟著旋律,輕輕哼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