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鶴徑認識老板,邊喝酒,邊同他閑聊了幾句,老板讓他去中間人多的地方。
“今天的活動是單身男女,說不定能有段邂逅呢。”
顏鶴徑擺手,笑著說:“我在談戀愛。”
“我怎麼記得你跟邵榮沒分多久?”
“陳年舊事了。”顏鶴徑嫌棄說,“你什麼記性啊?”
“他現在男朋友長得特別帥。”孔泉神神秘秘湊過來,對著顏鶴徑擠眉弄眼。
老板饒有興致地要照片看,顏鶴徑興趣缺缺,推辭著不給看,孔泉嘲笑顏鶴徑小氣,大方地把手機拿出來,給老板一睹宗煬的芳容。
聽著老板驚呼,顏鶴徑趴在吧臺桌上,也忍不住斜瞅一眼孔泉手機上的照片。
照片是宗煬和孔泉的合照,宗煬留著寸頭,顏鶴徑從來沒見過他留那種發型,他像被迫與人合照,表情很不爽,眼神游離,沒有認真地看鏡頭。
估計照片在夏天拍攝的,宗煬穿著短袖,那時似乎比現在清瘦一些,孔泉踮著腳,攀著宗煬的肩。
顏鶴徑把眼鏡朝鼻梁上推了推,里面昏暗,視力逐漸下降,顏鶴徑前傾身體,想看得更加清楚,孔泉卻收回手機了。
顏鶴徑耐不住,心上像有蟻蟲在啃,麻麻地痛,衍生出對宗煬一發不可收拾的想念。他以為宗煬不過三天便要聯系他,等到一周后的今天,手機也沒傳來他的半點消息,顏鶴徑不肯低頭,苦苦地熬著,有時很沒有希望,猜測他們是不是就要這般不明不白地走到盡頭。
克制住不去想宗煬,不看他,好像的確沒那麼想了,如今看到照片,他的眉眼口鼻像畫一樣展現,顏鶴徑想得難過,裝不在意,問孔泉:“宗煬還留過寸頭?”
“他做模特嘛,以前發型總變來變去,那次攝影師想要他剃頭,他也就真的剃了,不過阿煬頭發長得快,那頭發沒養多久就長起來了。他還染過各種顏色的頭發,不過好多是一次性,有次染過白發,可帥了,我還有他那組照片,要看看嗎?”
宗煬頭發長得快,顏鶴徑是知道的。
就像他的胡渣也長得比顏鶴徑快許多,還有眉毛,因為宗煬拍攝時要畫眉,隔幾天就要修一修,那天顏鶴徑心血來潮要替他修眉,不慎劃破他的肉,一道半個小拇指長的口子,細細的像線,等了幾秒才冒血,卻也沒多少血,手指一抹便沒了。
可顏鶴徑心疼無比,親親那道口子。宗煬問你親我干什麼?顏鶴徑說你眉毛不疼嗎,我不小心割出一道血口子啊。宗煬搖頭說不疼,我沒感覺到,然后抱緊顏鶴徑纏著他多親幾口。
顏鶴徑也幫宗煬染過頭發,說一些理發店Tony們的專業術語,客人你想要什麼樣的發型,我給你剃個光頭好嗎?我覺得你很適合。
宗煬始終笑著,問你們這家理發店的理發師都長得這麼好看嗎?我不想理發了,我想帶理發師回家,可以嗎?
顏鶴徑心悶,說不想看,孔泉聰慧無比,立刻前來試探:“你們吵架了?”
“不是吵架。”顏鶴徑嘆氣,“根本連架都吵不起來。”
孔泉納悶:“吵架是什麼好事嗎?”
“但是吵架的時候總能說出真實想法吧,把所有的不滿都全部發泄出來,只是有些人能化解,有些人只會變得更加極端。可是宗煬什麼都不說,我也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
“他性格就是這樣,悶到底,活得太壓抑了。”孔泉端起酒杯,搖搖頭。
老板研發新品,總讓顏鶴徑幫他試酒,他說顏鶴徑對酒的鑒賞能力一向不錯。
那幾杯酒度數都不低,顏鶴徑心中郁結難消,樂意喝酒,越喝越沉默,最后只聽見孔泉和他朋友在耳邊聒噪,顏鶴徑有些暈乎,孔泉去打了個電話,轉回來問顏鶴徑是不是喝多了。
“沒有啊。”
“那我們去中間跳跳舞。”
顏鶴徑不愿意,被孔泉強制拉起來,搖搖晃晃走入那人潮,這里愛放爵士樂,讓人快樂輕松地跟著旋律輕輕地跳,顏鶴徑手里還拿著啤酒瓶,筆直站著,望著頭上旋轉的燈球,仿佛意識飄了起來。
孔泉拉他的胳膊,左右地搖動,所有人的步子變得非常緩慢,顏鶴徑心上浮起醉意。
孔泉新認識一個男人,自顧自聊天去了,顏鶴徑覺得里面太熱,奮力想逃,趁機鉆了出去,撐在外面的欄桿上,想要吹風。
夜晚沒剩多少風,已經入夏,樓下栽了顆桑樹,枝繁葉茂,又長得好高,顏鶴徑伸手能抓住葉子。
顏鶴徑高舉著拿煙的左手,放下手中的酒瓶,看到一顆很大很大的桑葚,想去摘樹上的果子,身體探出去。然頭腦昏漲,重心不穩,整個人向前仰下去。
一只有力的胳膊勾住了顏鶴徑的腰,把他穩穩地向后帶。
顏鶴徑心臟差點掉出體外,咚咚跳個不停,整個世界還在天旋地轉,轉身后望,看到宗煬那張淡淡的臉。
“喲,阿煬。”顏鶴徑反應不足,呵呵笑,反手抓住宗煬的胳膊,“你怎麼來了。
”
他手中的煙差點燒到宗煬的頭發,宗煬截過了煙。
“在做什麼?”宗煬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