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宗煬決定先把宗俙和宗逸送回家,之后再送顏鶴徑回家,并把車還給他。
顏鶴徑說太麻煩了,宗煬可以明天再來還車,他也不急著用,但宗煬堅持要送顏鶴徑回家。
回家的路上,宗逸躺在宗俙的腿上,小聲地對宗煬說:“哥,我今天沒有怕,我一直想要咬他,你來了我才敢真的咬。”
宗煬在后視鏡中看他弟弟,說:“害怕也不會丟人。”
“好吧,剛開始有一點點害怕。”宗逸用手比劃,“比米還小的害怕。”
宗俙發出低低的笑聲,她順著宗逸的頭發,問:“阿煬,這位是你的朋友嗎?”
“對。”宗煬看了看顏鶴徑。
顏鶴徑轉過頭,笑著對宗俙說:“我叫顏鶴徑,今晚剛好和阿煬在一起,幸好你們都沒事。”
宗俙露出抱歉的表情:“真是不好意思,這種事還要你大晚上跟著跑一趟。”
“這沒有什麼,你們都安全就好。”
宗逸睡著了,呼吸聲漸漸加重,顏鶴徑轉過身子,他們都不再說話。
第11章 鳥兒
早晨八點,顏鶴徑在晨跑后回家的途中,收到宗煬的消息,宗煬來還車。
顏鶴徑在小區門口見到宗煬,宗煬的臉色看起來并不太好,沒太睡醒的樣子。
他靠在汽車的引擎蓋邊,兩腿交叉站著,手放在褲袋里,早上的陽光還不強烈,只有一層淡淡的金光圍繞著他。
宗煬看到顏鶴徑后,直起身子,向他拋去車鑰匙,感謝他:“謝謝你的車。”
顏鶴徑剛結束晨跑,滿身的汗,還帶著喘:“不用謝。”他揚了揚手里的紙袋,“吃過早飯沒?沒吃過的話,來我家吃吧。”
宗煬看到顏鶴徑被汗水浸得很濕的鬢角,以及手臂上凸起來的、像樹根一般生長的青筋,不斷起伏的胸膛。
他說還沒有吃,接著坐上了汽車的副駕。
臨近九點時,顏鶴徑和宗煬一起坐在了餐桌前,準備吃早飯。
陽光已經十分充足,照得整個客廳很明亮整潔。顏鶴徑洗過澡了,皮膚干燥得非常舒適,心情也不錯,只是早餐涼掉了,他提議重新加熱一下,宗煬卻表示不介意,他說他一會兒還有工作。
他們在一大半吃飯的時間都保持了沉默,宗煬悶聲咽著食物,顏鶴徑在看手邊的一本地理雜志。其中有部分關于旅游出行,剛好寫到本市周邊的一座雪山,雜志上的雪山銀裝素裹,纜車像被成團的霧氣頂起來,顏鶴徑很感興趣地看了許久,萌生出想去看看的念頭。
等到宗煬吃完,聽到杯子碰觸桌面的聲音,顏鶴徑抬起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問:“還好嗎?”
宗煬吞咽的動作遲緩了一瞬,說:“我擔心我弟會留下一些心理陰影。”
可能覺得自己說太多會是個麻煩,宗煬頓了頓,眼神飄向顏鶴徑身后的落地窗,說道:“不過都沒什麼。”
“阿煬,”顏鶴徑揉著雜志的邊角,“我想問的是你還好嗎?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即使遮光簾擋住了大部分陽光,但光還是能透過縫隙鉆進來,印在客廳光滑平整的地板上。
宗煬看著顏鶴徑,他正在皺眉。宗煬又聞到了顏鶴徑頭發上生姜洗發水的氣味,很奇怪的是,這股氣味沒有第一次聞到的奇怪,衍生出了一些交錯的甜蜜,讓宗煬覺得這樣的氣味會讓自己眩暈。
他向后靠了靠,離開了顏鶴徑氣味的領域,回答說:“我也還好。
”
大概這話沒有太多說服力,顏鶴徑搖了搖頭。宗煬又說:“只是太久沒回家住過,沒有習慣。”
因為昨晚的緊急狀況,在此刻事態平息后,顏鶴徑卻忽然想起來與宗煬的第一次見面,他現在可以適當提出一些不會越界的問題,應該也不會顯得奇怪。
于是顏鶴徑有些好奇:“第一次見你,你的臉上有那麼大一塊烏青,是怎麼弄的?”
宗煬想了想,似乎在他的回憶里有太多烏青,他沒有準確想起來是哪一塊。
“好像是和我姐的前男友打了一架,”宗煬看著顏鶴徑說,“不過他進醫院了。”
顏鶴徑握著裝豆漿的杯子,觀察宗煬的表情,然后他笑了笑:“對了,商應爸爸過六十歲生日,你要去嗎?”
“要去,前幾天舅舅有給我打過電話,他希望我能去。”
“商應父親是我大學時一位十分敬重的老師,所以我也會去,不如你跟我們一起?只用開一輛車。”
商應的父親退休后住在鄰市,一座較為清凈的城市,離本市不遠,開車一個多小時便能到達。
面對顏鶴徑的提議,宗煬表示可以,他會在周六早晨準時在家門口等待。
緊接著,顏鶴徑和宗煬一起收拾了餐桌,宗煬提著垃圾告別時,顏鶴徑想起來告訴宗煬,宗煬昨晚穿過的西裝已皺得不成樣子,他會干洗好后再還給他。
宗煬似乎有一瞬間的猶豫,但最后仍很有距離感地表達了謝意。
在大門關上后,顏鶴徑在玄關處佇立了一會兒,想到宗煬撒謊的水平實在太爛,抱著沒有想讓人相信的需求,說自己還好。
顏鶴帶著迷惘地徑思考了許久,認為自己應該是想得到宗煬一定程度的坦誠,即便這沒有什麼確切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