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陶曉東邊吃水果邊閑聊,“什麼咋想的?”
“你還真讓他自己跑北京?”遲騁簡直不能理解,“他瞎鬧你就讓?”
陶曉東不是很在意地“嗨”了聲:“有什麼的,他都那麼大了。”
兩個哥哥在這件事情上觀念不合,遲騁跟他說下次別讓陶淮南來了,曉東搖頭晃腦地說:“我可不管,孩子想去我也攔不住啊。”
陶淮南一個澡洗了老半天,出來時遲騁視頻都已經掛了。
“剛才跟哥視頻啦?”陶淮南只穿了條內褲,光溜溜地鉆進被窩,用被子把自己圍起來。
遲騁看他好玩兒,摸了把他的臉,叫“陶淮南”。
“哎,在。”陶淮南咬咬他的手,應道。
“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兒心。”遲騁站在他旁邊說。
陶淮南手從被子里伸出來,抱住遲騁,仰著臉說:“能。”
“你就會答應。”遲騁捏捏他的臉。
陶淮南鼻尖在遲騁肚子上若有似無地頂頂,說得挺認真:“你想我了,我就想讓你想我的時候就能看見我。”
遲騁沒說話,看著陶淮南的眉眼,燈光下面,陶淮南整個人都罩上了一層暖洋洋的顏色。遲騁伸手在他臉前擋了一下光,遮出了一層陰影。
“沒想你。”遲騁說。
陶淮南溫和笑著,點頭說“好的”:“是我想你了。”
陶淮南會做的所有親蜜事都是遲騁教的,或者說是兩個小狗當時一起摸索出來的。
他們對彼此身體的熟悉甚至超過自己,對方喜歡什麼都清楚。
陶淮南的手機在床上硌了他后背,然而他們都無暇顧及。
遲騁今天一直溫柔,連咬人都不疼。
“我包里有,”陶淮南輕輕地遄著氣,話音里帶著壓不住的晴欲,“我帶了。
”
“嗯,”遲騁咬著陶淮南薄薄地耳陲,低聲道,“今天不讓你疼。”
陶淮南閉著眼,手機在后背底下硌得他有點分神。
遲騁去身去拿東西,陶淮南手背過去把手機撥到一邊。
遲騁拿完東西回來,他們再次吻到一起,呼汲交錯間,陶淮南被遲騁抬高了崾,給他墊了個枕頭。
不知道誰的手肘或胳膊掃到了,可憐的手機被一碰再碰,堪堪留在床邊,再碰一下就要掉了。
遲騁伸手攔了一把,把要掉的手機扔在床頭。他手上濕滑,屏幕上沾了掖體,亂七八糟的后臺程序錯亂地打開了。
陶淮南攥著遲騁的胳搏,閉著眼說:“好了……你來。”
遲騁低頭去和他親吻,含著嘴唇,低低地叫了聲:“陶淮南。”
“陶淮南——”
另一道屬于遲騁的聲音突兀地從旁邊響了起來,跟遲騁現在的這聲“陶淮南”纏混在一起。
兩個人具是一愣,遲騁胳膊拄著床,挑了下眉。
“……我疼。”
陶淮南剛才還沒反應過來,腦子已經空了,沒第一時間想到那聲音是哪來的。現在聽見這句完整的話,陶淮南眉心一跳,猛地睜開眼睛。
遲騁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動,只回頭看了眼床頭上放的手機。
陶淮南手機上音頻是自動循環播放的,一遍放完又是一遍。
翻身的摩擦聲停,遲騁艱難地開口,嗓子啞得快要聽不清,像挽留,像示弱,難過到極致說出的一句:“陶淮南……我疼。”
音頻結束,又是一遍。
遲騁的胳膊還拄在陶淮南的臉側,兩個人都沒動。
陶淮南眼睛無措地睜著,在遲騁胳膊圍出的方寸之間,輕輕地呼吸著。
后來是遲騁先起了身,一條腿站直,另一條腿膝蓋點在床邊,拿起陶淮南手機,把所有后臺程序都關了。
陶淮南從前就這樣,打開過的程序都不記得關。
音頻停了,剛才房間里的旖旎氣氛也被這條痛苦的錄音給叫了停。
那條錄音里的遲騁太狼狽了,他姿態放得那麼低,從不低頭的人在夜里放輕著聲音說了那麼一句。
高二開頭遲騁一聲“疼”,讓陶淮南心軟了兩年。
可錄音里的這次,遲騁說完,陶淮南依然是趴在自己膝蓋處,連頭都不曾抬過。
陶淮南坐了起來,抱住遲騁,難過地說:“小哥對不起。”
遲騁把他手機放在旁邊,用手背蹭蹭陶淮南后腦勺,清清嗓子說:“不怪你。”
陶淮南當時聽不見的,他沒有聽見遲騁的疼。
遲騁下了地,去洗了手,再回來時靠坐在床頭,拍拍自己的腿:“來。”
陶淮南沉默著過來,躺在遲騁旁邊,臉貼著他的腰側。遲騁扯過被子給他蓋上,說:“說會兒話。”
陶淮南說“好”。
“咱倆一直沒聊過,上次腦子不清楚,后來也沒想再提。”遲騁手在他后背上輕撫,跟陶淮南說。
陶淮南還是說“好”。
“我一直說我沒原諒你,其實哪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你就是我的。”遲騁捏捏陶淮南的耳朵,和他說,“原諒也是,不原諒也是。”
遲騁還沒開始說什麼,只這兩句就已經讓陶淮南眼睛紅了。
“你也就這點出息,自己偷著聽錄音。”遲騁低頭看看他,陶淮南沒抬頭,遲騁說,“聽我說疼什麼感覺?”
陶淮南抱著他,沒能答出來。
遲騁真想說點什麼的時候,陶淮南扛不住他。
不愛說話的人一旦開口說話,每一次都能讓陶淮南傷筋動骨。
遲騁拇指刮刮他額角,叫了聲:“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