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淮南舔舔嘴唇,說甜。
遲騁問他:“你坐這兒琢磨什麼呢?”
陶淮南指指手機:“我想曉東了。”
“曉東不理你?”
“理了,”陶淮南把杯子放回桌上,“他干活呢,不跟我聊。”
遲騁坐他旁邊說:“那我陪你聊。”
“你趕緊學習,”陶淮南故意板著臉問他,“我看你是不是考好了飄了?”
遲騁笑笑,彈了他腦袋一下。
遲騁向來有主意,他定的事兒不好改。分班那會兒陶淮南為了讓他學理幾乎算是傷筋動骨了,遲騁一聲“疼”,讓陶淮南疼了快兩年。
直到現在每次陶淮南一想起遲騁蹲在他面前說的話,陶淮南心臟都直發麻。
遲騁現在越云淡風輕陶淮南就越慌,高考要是再來一回中考那事兒,陶淮南也不知道到時候應該弄死遲騁還是弄死自己。
一塊得了,反正都不無辜。
陶淮南心里揣著事,關了淋浴身上水胡亂擦擦就要出去,結果一腦袋磕在玻璃門上。
遲騁趕緊從外面進來,看見陶淮南揉著腦袋一臉迷茫。
“干什麼呢你?”遲騁皺著眉問他。
“我溜號了,”陶淮南吸了口氣,疼得直暈,“你聽見了嗎?咋能磕那麼響!”
“誰知道你了。”遲騁拿開他的手,看著磕紅那處,伸手摸摸。
陶淮南一身水就往遲騁身上一靠,胳膊搭著遲騁肩膀,自己不走了,非讓遲騁抱著出去。
遲騁一邊說他煩人一邊把他抱起來,陶淮南笑著往他臉上蹭水。
第71章
離高考就剩下幾十天, 好多事兒都該提上議程了。
比如填一份份這表那表,比如體檢,比如陶淮南得開始遞申請。在班里填表的時候都是潘小卓替他填, 或者晚上帶回家遲騁幫他填。
本來正應該是哥哥給他送關懷的時候, 但是陶曉東最近都不露面。陶淮南每次給他打電話, 他要不出差要不有事兒,反正就是不回來。
“你有事兒瞞我,陶曉東?”陶淮南在電話這邊遲疑地問。
“我能有什麼事兒,”陶曉東嗓子特別啞, 在電話里聽著都覺得他說話吃力,“忙, 過兩天忙完回去看你。”
“你忙什麼呢?”陶淮南不讓他掛電話, 抓著他一直問。
“店里最近忙,有活動,”陶曉東在那邊啞嗓吧唧地笑著, 聲音又粗糙又干,“忙完這陣兒就回家。你是不是想我啊?”
“廢話麼,”陶淮南擰著眉,扯了一截沙發布的邊兒輕輕摳著,“我還能不想你麼?”
陶曉東在電話那邊沉默了會兒, 之后笑了下,說:“哥也想你。”
“你最好別有事兒瞞我, ”陶淮南和他說,“你瞞不住我。”
“沒事兒, ”陶曉東又說了一遍, 清了清嗓子,說, “學習吧,哥先掛了。”
陶淮南是個很敏感的小孩,他的世界里總共就這幾個人,所以他對每個人都十足了解,從語氣里能聽出心情狀態,哪句話說得不對勁他都能很靈敏地挑出來。
所以他直覺陶曉東有事瞞他,但陶曉東嘴又閉得嚴,什麼都不說。
這讓陶淮南心里始終揣著個事兒,得什麼時候陶曉東回來了讓他摸著了才算完。
中午在遲騁教室,陶淮南趴在抱枕上好半天都睡不著,眼睛眨來眨去就是不閉。遲騁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睫毛上碰碰,問他:“干什麼呢不睡覺。”
陶淮南被碰到睫毛,于是又眨了兩下,用睫毛刮遲騁的手指,牽牽嘴角:“我不困,睡不著。
”
陶淮南也不是每天都睡,有的時候他就趴會兒。于是遲騁不管他了,讓他在一邊趴著。陶淮南手搭在遲騁腿上,手指沒有節奏地在他腿上輕輕敲。
石凱今天回來得早,見陶淮南在那老老實實趴著,以為他睡呢,輕著動作在后座坐下了。他屁股還沒坐實,聽見陶淮南說:“凱哥好。”
石凱失笑:“這也沒睡啊。”
“沒睡著,”陶淮南坐起來,回頭和他說話,“你今天回來好早。”
石凱“嗯”了聲說:“你趴你的,我坐這兒就行。里面有巧克力,遲哥給你拿沒?”
陶淮南說“沒”。
“等會兒拿走吃吧,早上給你拿的。”石凱笑著拿走陶淮南衣服后面粘的一小片干葉子,“我跟遲哥都不吃。”
陶淮南說:“謝凱哥。”
其實陶淮南最近也不怎麼愛吃東西,心里壓著事,壓得他透不過氣。高考的事壓著他,哥哥的事也壓著他。
巧克力拿回教室都給潘小卓了,潘小卓最近不太跟陶淮南鬧,陶淮南不說話他也不說了。但這并不影響他倆之間的關系,一對小同桌一直挺好的。
潘小卓對陶淮南很照顧,幫他張羅這張羅那。
陶淮南有次其實問了他,問潘小卓為什麼主動跟他做同桌,帶著他學習,還照顧他。潘小卓剛開始不說,內向的小孩總是不善于說自己的想法。后來架不住陶淮南又問,潘小卓才說:“那次在食堂你幫我了。”
陶淮南挺意外他還記得,潘小卓說:“我把你飯盒摔了,你回神之后說的是‘沒事沒事’,季楠發火的時候你也幫我說話了。”
說起這些難免讓人難為情,潘小卓把臉扭向一邊,說:“當時我都嚇傻了。
”
早過去了的事,現在提起來也不覺得丟人了,潘小卓小聲吐槽:“地上也不知道哪來的水,太倒霉了我,我怎麼踩那麼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