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于是站著等了兩步,跟著他倆一塊吃飯。陶淮南跟同桌關系很好的,小卓對他照顧很多。兩個人像一對安靜的小伙伴,話雖然說得不多,但是上課經常你碰我胳膊一下我碰你一下,捅捅咕咕的,像倆小學生。
一起吃飯的時候也一樣,倆人偶爾頭湊近了小聲說話。
遲騁挑眉:“你倆防著我啊?怕我聽?”
陶淮南眨眨眼,笑著說:“悄悄話。”
“能有什麼話說,”遲騁把筷子塞他手里,“你上課少說話,別影響人上課。”
“知道啦,”陶淮南點點頭,“上課不說。”
“——遲哥他撒謊,”季楠的聲音從后面突然傳過來,餐盒往他們桌上一放,“我上課出來往他班一瞅就能看見他倆說話。”
陶淮南聽出是他,抬頭說:“他告假狀。”
季楠按著他頭讓他擺正:“我都坐下了,往哪瞅。”
文科班都在樓上,季楠又坐不住,上課的時候總借著上廁所的由頭出來轉一圈。陶淮南一聽走路的聲音都知道是他,其實每個人的腳步聲都不一樣,仔細分辨都聽得出來。
當初班里的小群現在還很活躍,幾個文科生雖然分班分走了,但以季楠為首的這幾個自費學渣兄弟還天天在那群瞎聊。有時候上課也聊,趕上哪班是無聊課了群里就瞎扯一陣,有一次一個同學上課玩手機被抓了,整個群都連鍋端了。
潘小卓坐季楠對面,自打季楠來了他也不跟陶淮南說小話了,就低著頭一直吃。
“小眼鏡兒,你是不害怕我啊?”季楠欠,非得逗人家。
潘小卓看他一眼,之后搖搖頭。
“你別跟小卓說話,”陶淮南跟季楠說,“你快好好吃你的飯吧。
”
要說害怕也不是,真害怕當初也不可能天天拿著錢往他們班送。其實他腦子里想什麼陶淮南也不明白,小同桌性格不好捉摸。
陶淮南中午得去遲騁班上睡覺,現在遲騁和石凱是同桌,石凱天天踩著時間進教室,中午都不在。他桌斗里放了個給陶淮南準備的抱枕,讓他中午睡覺用的。
陶淮南也不是每天都能睡著,有時候就趴著跟遲騁待一會兒,可能什麼都不說,兩個人只是在桌子下面牽牽手坐會兒。
陶淮南現在很省心,他已經不用遲騁額外照顧他什麼了。
他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生過氣了,也不吵架。
自從上次遲騁說陶淮南讓他疼以后,陶淮南原本就軟的脾氣變得更好說話了。不管遲騁說什麼他都可以,有時候遲騁很嚴厲或者管他管得狠了,陶淮南也不發脾氣,一直笑盈盈的。
以前偶爾冒出來的小刺現在徹底沒了,他好像被遲騁那時候的一句話給戳化了。
連哥和湯醫生都說他現在太乖了。
湯醫生周末如果不值班的話會跟哥一起回來,偶爾他們一起在家里住。
廚房烤箱里是湯醫生弄的烤雞,香味兒已經出來了,陶淮南坐在小板凳上,腦袋靠著墻,一邊被單詞一邊等。
湯醫生叫他:“小南。”
“哎,”陶淮南回頭,“怎麼了湯哥?”
“來嘗嘗。”
陶淮南拿著小板凳走過去,坐在湯醫生旁邊。湯醫生身上總是有股淡淡的香味兒,很清新的味道,陶淮南很喜歡。湯醫生往他嘴里喂了個不知道什麼東西,很香,有點辣。
“好吃,”陶淮南小聲問,“是什麼啊?”
“螺肉,咸不咸?”
“不咸,”陶淮南舔舔嘴唇說,“剛好。”
陶淮南最近喜歡別人做飯的時候他在廚房坐小板凳,就很喜歡這種別人在忙來忙去他找個空位置坐著等的感覺。哥是不做飯的,他做飯難吃,一般家里也就是湯醫生和遲騁進廚房。這倆人都愛找陶淮南嘗,跟喂小貓一樣。
陶曉東從廚房門口探頭進來:“偷吃什麼呢小崽兒?”
“不知道,反正很好吃。”陶淮南說。
他聽見哥也走了進來,挨著湯醫生,貼著人說他也想嘗嘗。陶淮南撇撇嘴,心說陶曉東一把年紀可真不嫌磕磣。
他倆黏黏糊糊低聲說話在那嘗,陶淮南都想走了。
“我這座位給你啊?”陶淮南仰著頭問,“你坐這兒?”
倆大人都笑了,不知道誰拍了誰后背還是屁股一下,陶曉東說:“不搶你地兒了,你坐吧。”
陶淮南耳朵是很靈的,別人什麼動作說點什麼悄悄話他一般都聽得清。
倆哥總以為他看不見就不用避著他了,其實有的時候他倆偷著抱一下陶淮南都知道。衣服那點小摩擦聲瞞不過他的耳朵,也就是不拆穿他們罷了。
晚上倆哥睡他們房間,為了表示他們沒偷著干點什麼事兒,連門都不關。
陶淮南善解人意小天使,每次睡前都告訴遲騁把門關上。他倆雖然在家不干什麼但是他來總說悄悄話,悄悄話陶淮南不至于都聽得見,可也替他們不好意思。
遲騁還在學習,陶淮南背完單詞問他:“小哥睡覺嗎?”
遲騁沒抬頭,手無意識地捏著他胳膊上的肉來回捏著玩:“你先睡,我等會兒。
”
“你好累了今天,”陶淮南親親他,聲音很小地說,“早點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