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見歸不待見的,陶淮南聽不見的時候隨便怎麼不待見,壞話讓他聽見了就不行。
因為這個事兒陶淮南多少天心里都別著勁,有時候后面那倆睡得正香,陶淮南就猛地一晃椅子,磕他們桌子上“咣”的一聲。
本來是個生氣沒長性的人,這個事兒倒是記了挺久。他在班里有特殊地位,班主任格外照顧,在班里有特權的,誰能惹他。后面那倆看他不順眼也不能怎麼他,跟個瞎子也沒法計較。
其實初中這個班級比起小學要好很多,那時候遲苦經常要打架,這個班老師管得嚴,學生老實多了,班級氛圍也不錯。
善良的小姑娘們對陶淮南都帶著同情和憐愛,經常送零食過來投喂他。時間長了連帶著跟遲苦說話也多了,偶爾還有過來問問題的。
陶淮南靠在暖氣上舒服地喝著牛奶,一邊聽著遲苦給李雪講題。
應該是李雪,反正不是鄭雪。
遲苦也沒怎麼講,就說了遍答案,把過程刷刷寫紙上。
“謝謝你啦。”小姑娘矜持地道了聲謝,回了自己座位。
陶淮南一盒牛奶喝完,把牛奶盒放進他旁邊自己掛的垃圾袋里。在桌斗里摸摸索索摸出自己的課本,剛放在桌上,又聽另外一個女生過來跟遲苦說話。
這個好像是學習委員,她聲音比較細,音量也總是很小,聽聲音就很文靜的樣子。
陶淮南還挺喜歡聽她聲音,聲音好聽的人就是討人喜歡。
她不是來問題的,是來朝遲苦借筆記的。遲苦壓根不記筆記,就不習慣記那東西。
“我沒記。”遲苦不帶表情地回了句。
“啊……”小女生太靦腆了,被拒絕了有些不好意思,低聲說,“好的。”
她走了之后陶淮南笑著湊過來:“小哥你人緣變好啦。”
遲苦隨手捏走他臉上掛的一小團毛毛:“還不趕緊背課文。”
“背不下來,太別嘴了。”陶淮南又從桌斗里摸出了袋小餅干。
遲苦直接給他拿走不讓他吃了,又牛奶又餅干的中午別打算吃飯了。
陶淮南也不生氣,不讓吃拉倒。
這個時候的小瞎子還跟從前一樣就是小孩子思緒,什麼都不明白。青春期本來就是個情竇初開的年紀,小傻子天天就知道吃吃喝喝,周圍小姑娘一個接一個的,還都以為是來關心自己這個殘障人士的,心眼兒實得像塊磚。
第22章
心里揣塊磚的小瞎子保持著這副粗神經的狀態挺長一段時間,他對這方面不是很敏感。平時受到小姑娘們照顧,倒也不會覺得理所當然,哥哥出門會給他帶些小東西,讓他拿學校來跟朋友們分。
時間長了陶淮南和那些經常照顧他的小姑娘們就徹底熟了起來。
遲苦是這個班里數一數二的尖子生,偶爾要去參加校級競賽之類的,他不在班里的時候陶淮南身邊也不會缺了人,善良的小女生們會主動坐在他旁邊,走路時也會扶著他胳膊,小聲地提醒著路。
女孩子的心意柔軟又溫和,看著陶淮南的眼神都是帶著善意的。
偶爾會有小女生委婉地問幾句遲苦,陶淮南還幫著說好話,說我小哥只是看著兇,實際上人可好呢。
遲苦太不好接近了,除了陶淮南之外他幾乎沒有社交,跟誰都不主動說話。
對于這點都把陶淮南愁壞了,怕他跟別人起矛盾,希望他人緣能更好點,所以每次有人問起他的話陶淮南都會多聊幾句。
遲苦對此毫不知情,小學霸最近挺忙的。
周末陶淮南又要看眼睛了,他眼睛雖然治不好了,可陶曉東一直沒放棄過,經常帶他去看,也得防止繼續惡化。
從前陶淮南不喜歡看眼睛,冰涼的器械挨上皮膚的觸感讓他害怕,醫生們的聲音和手都讓他很沒有安全感。
周五晚上,陶淮南捧著水果盤子吃菠蘿,側過頭打了個噴嚏。
初冬的天氣外面已經挺冷了,屋子里暖氣給得足,倒是不冷,可空氣很干。陶淮南連著打了三個噴嚏,陶曉東問他:“感冒了?”
遲苦正好洗完澡出來,走過旁邊的時候順手摸了一把陶淮南的額頭。
“應該沒有。”遲苦說。
陶淮南揉了揉鼻子,說:“鼻子刺撓。”
“感冒了明天正好掛瓶水。”陶曉東看了眼日期說,“明天去看看眼睛。”
“啊。”陶淮南回應得還挺平靜,沒什麼抗拒情緒。
“換醫生是不一樣了哈?”陶曉東打趣他,“也不說不去了?”
陶淮南又往嘴里叉了塊菠蘿,只笑著吃不說話。
之前田毅給介紹了個他同校的學長,剛從國外回來不久,是位很優秀的眼科醫生。那天陶曉東沒去,陶淮南被田毅領著去的,回來跟陶曉東說很喜歡這個醫生。
從那次之后陶淮南再檢查眼睛就沒那麼抵抗了,甚至還挺積極。
那位醫生陶曉東也見過兩次,聊了聊陶淮南的眼睛,醫生言談間氣質很溫和,能讓患者和家屬都更從容。
陶淮南特別喜歡他,也挺聽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