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詩珊走在后面,忍不住仔細觀察沈宜游。
沈宜游個子比她哥矮大半個頭,比她又高上一些,皮膚雪白,四肢修長,穿著簡單的休閑服,漂亮得讓人過目難忘。
他接過李詩姍的瓷器放好了,溫柔地說謝謝,問李詩姍要不要在房里轉轉。
李詩姍正有此意,欣然點頭。
李殊的公寓很大,分上下層,客廳和二樓挑空,陽光從落地窗外照進來。
李詩珊在房產經理那里看見過這套公寓照片,現在又有了一些小的改動,樓梯的顏色換了,燈好像也不同了,墻壁上掛了幾幅新的畫,看起來比相片上多了一些有人居住的感覺。
走到裝飾酒柜邊,李詩姍忍不住問沈宜游:“和工作狂談戀愛很累吧?”
她其實還想知道李殊的肢體接觸障礙好了沒有,但這不是她該問的問題。
“還好,”沈宜游溫柔地對她笑了笑,“他最近沒那麼忙了。”
對沈宜游的回答,李詩姍很有些懷疑。
她不大清楚李殊和沈宜游的相處模式,也難以想象不出李殊主動的樣子。
在李詩姍的內心想象中,最有可能的情況,還是沈宜游體貼萬分,李殊冷漠以對。
畢竟李殊從未和家人提過沈宜游,要不是她問了李殊房產是否閑置,她現在還不知道沈宜游住在這里。
不過能讓李殊承認正在戀愛,也已經是巨大成功。
沈宜游帶她在樓下看了一圈,走回客廳,李詩姍懂事地說:“李殊在工作我們就不上去了。”
李殊對妹妹也一視同仁,毫無耐心,李詩姍如果打擾李殊工作,一定被他逐出家門。
沈宜游看看樓梯的方向,安撫她:“其實沒事。”
不過也沒再說要上樓,他走到吧臺邊,問李詩姍:“喝什麼?果汁、牛奶還是水?”
李詩姍說“果汁”,話音未落,樓梯上忽然傳來響動,她抬起頭,看見李殊單手捧著一臺筆電,從樓上往下走。
看見李詩姍,李殊腳步稍停了停,面無表情地問:“來了怎麼不說。”
李詩姍看著李殊,不知道回答什麼,李殊就走了下來。
李殊走到沈宜游身旁,把電腦放在大理石臺面上,從沈宜游身后抱住了他,下巴枕在沈宜游肩膀上,又握著沈宜游的手腕,將果汁瓶從他手里拿走了,對沈宜游說:“我要喝水。”
然后一聲不吭地拽著沈宜游去夠玻璃水瓶。
沈宜游好像被他逗笑了,一邊縮手,一邊說“你別這樣”。
“你去坐好,”沈宜游對李殊說,“我倒了給你拿過來。
李殊回答“不好”,松開沈宜游的手,自己拿水瓶把沈宜游拿出來的杯子倒上水。
接著才放開沈宜游,拿了倒好水的杯子,又看了李詩姍一眼,不大客氣地說“你自己倒”,把沈宜游拉走了。
李詩姍只能自己倒了果汁,剛把瓶子放好,李殊走過來拿電腦。
李詩姍剛要拿杯子,李殊叫住了她:“李詩姍。”
她收回了手,抬頭看她哥。
李殊的神色少有地顯出困擾,他停頓著,說:“按照常理,如果我要求婚,求婚前是不是應該先帶他回家?”
李詩姍十分震驚,愣了許久,喃喃道:“我不知道,求婚不用吧,但是結婚前應該要?”
“哦,那怎麼和爸媽說合適,”李殊又問,“如果他們不愿意接受,有什麼方法說服他們?”
李殊的問題超出了李詩姍能夠思考的范圍,她想了半天,才說:“先旁敲側擊看看?”
“還是你對這些比較擅長,”李殊點點頭,“你這周回家,去幫我試試。”
李詩姍如遭雷擊:“我?”
她才不想要和這種復雜艱巨的家庭矛盾沾邊,剛要拒絕,李殊就說:“我出于濃厚的血緣感情,可以贊助你一套新的公寓。”
沈宜游還是留李詩姍吃了一頓晚餐。
李殊一反常態,沒有提出異議,但餐后,他就開始下逐客令。
李詩姍看起來也不太想留下,很快就告辭了。
門剛關起來,沈宜游問李殊:“你們剛才在吧臺說什麼?”
李殊垂眼看著他,拒絕回答:“商業機密。”
他穿了環保科技公司上個月新做的文化T恤,看上去有一點傻氣,沈宜游給他配了新的表帶,他就換上新的,隨意得不能再隨意。
晚上在起居室,沈宜游和李殊各自工作了一會兒,沈宜游先放下電腦要去洗漱。
經過李殊時,李殊拉住了他。
李殊緊扣沈宜游的腰,把電腦推開了,讓沈宜游坐他腿上。
他抬起頭,認真地看著沈宜游,好像是有點緊張地說:“沈宜游。”
李殊把不知什麼時候放在身旁的一個很大的珠寶品牌方盒拿起來,遞給沈宜游。
沈宜游看了看他,很慢地拆開看,盒子里放了個紅色的繡線荷包,仍舊不是沈宜游外婆給他的那個。
荷包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里頭好似有東西,沈宜游猶豫地倒了倒,倒出兩枚環戒,金屬制品冰涼地躺在沈宜游手心里。
“我沒告訴過你,你的荷包,”李殊開口說,“剛丟我就找專業機構來家里找過,沒找到。
可能不是丟在我家。
“我知道這個不一樣,這是我做的。做的時候一直在想,怎麼跟你見面,怎麼讓你別生氣。
“現在你不生氣了,我還是想把它給你。”
“沈宜游,”李殊說,“荷包可能真的找不到了,但家我可以給你。”
“你跟我結婚吧。”他說著,自顧自從沈宜游手里拿了一枚戒指,戴在自己無名指上,然后替沈宜游也戴好了,看著沈宜游,沈宜游也看他。
李殊眼里總是存在一種天真誠摯的,如同希望本身的情感。
沈宜游冬季露臺初見他時沒想過能有的家庭,戀愛三年中阻止自己做的美夢,因為自怨自艾、消極和不自信,從酒店公寓里往外走的雨夜里不愿去想的未來,都可以在李殊眼中輕易找到答案。
沈宜游根本都還沒有回答,戒指已經戴上,只好在堪比上世紀的簡單求婚中吻了李殊,對李殊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