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覺夏不明白,當時那麼多人,其他的成員也都在舞臺附近,偏偏只抓了他的手,而且似乎是有預謀的,下手快狠準,如果不是當時裴聽頌出現,現在摔下去的就是他,如果他后續還有別的行動,他可能會受非常重的傷。
難道還是Astar?
“我感覺是沖著我來的。”方覺夏對程羌說明了剛才的情況。程羌聽過之后沉思了一會兒,“很可能也是惡性競爭,這圈子的手段臟得很,以前我認識的一個小演員,剛走紅就在拍戲的時候被人動了手腳,摔斷了腿和手,接戲的黃金時間就這麼沒了,后來也悄無聲息地過氣了。”
江淼嘆了口氣,“我還以為是私生粉。”
“都會出現的。”程羌給他們打著預防針,“以前你們還不夠火,很多事情就很簡單,現在紅了,遇到的人和事都會變復雜。私生飯、黑料、各種各樣的污蔑,陷阱,甚至是過于狂熱的粉絲,這些都不會缺席。公司會盡最大努力保護你們,你們同樣也要自己保護好自己。要學會保持距離。”
程羌的電話一個接一個。由于直播效應,舞臺事故很快在網絡上發酵,裴聽頌跌落舞臺的詞條很快登上熱搜。他不得不立刻安排人盯住輿情,避免被人借題發揮。網絡就是這麼荒誕,哪怕你是受害者,在互聯網的污水里趟一遭,也有可能成為眾矢之的,根本沒有什麼清者自清的說法。
“公司剛剛已經做好了人員調動。安全問題不是小事,我們之后會安排六個以上的保鏢,每個人都最少一名貼身保護你們的安全人員。
”
做檢查的醫生將門打開,出來和程羌溝通,“病人的額頭、顴骨、手肘和膝蓋處有挫傷,撞擊下出現輕微腦震蕩癥狀,需要休息。比較麻煩的是病人左手手腕的腕骨骨折,可能摔倒的時候手掌接觸地面了,比較嚴重,需要做一個小手術。”
手術。
方覺夏一反常態地不冷靜了,“那要多久才能好?以后會影響用手嗎?”
“不會的,”醫生又一次重復,“是個小手術。就是需要大概三到四周的恢復期。”
草草交代完醫生就開始準備手術。私立醫院的人很少,他們在一件休息室等待。意外來得急,程羌突然多出一大堆的工作。反復檢查了官博公告之后,他安排人發送出去。在接完一個電話之后,他站起來對成員說,“小文已經帶著新安排過來的安保人員來了,就在樓下。今天大家先回去,都好好休息一下。明早的打歌我跟云視網協調一下,我們往后推一天。”
大家都站起來,方覺夏卻沒有動,他抬起頭,“羌哥,我留下來吧。你還有那麼多事要處理,你先回公司。”
程羌不放心,“那不行,你現在得回去休息。”
“我現在不可能好好休息。”方覺夏望著他,“小裴是因為過來救我才被拖下水的。”
程羌清楚方覺夏的性格,知道他那種是喜歡把一切責任往自己身上攬的孩子,“我可以讓你留下來,我會安排幾個工作人員在外面等你們。有需要幫忙的就告訴他們。但你不要埋怨自己。”
凌一也忍不住開口,“是啊覺夏,這又不是你造成的。”
成員們都來安慰他,方覺夏笑了笑,“我知道。
你們快回去吧,早點休息。有什麼事我第一時間打給你們。”
誰都拗不過他,程羌只好安排了幾個人過來,在休息套間的外面守著。他們都離開之后,房間里一下子就靜下來。
方覺夏沉默地坐在沙發上,等待著手術結束。他心里的時鐘轉過一輪又一輪,滴滴答答,讓他漸漸恢復冷靜。可再冷靜,只要閉上眼,還是裴聽頌摔下舞臺那一刻,熙熙攘攘的人群,還有撒了一地的糖果。
客觀時間或許不長,可在方覺夏心里好像過了很久很久,休息室的門終于被打開,一位護士前來通知,“病人手術結束了,現在已經轉移到單人病房。”
“他沒事吧?”方覺夏站起來。
“沒事,不過他的手上現在做了固定,可能不太方便。”
方覺夏松口氣,跟著護士去到了vip套間的單人病房。裴聽頌靜靜地躺在床上,閉著眼。
“他昏迷了嗎?”
“沒有。”護士說,“做手術只做了局部麻醉,但他好像很累,睡著了。”
方覺夏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坐到床邊。
“病人醒來之后可能會有頭痛耳鳴的現象,這些是輕微腦震蕩的后遺癥,如果有其他現象可以呼叫我們。”
“好的,謝謝。”
護士將門帶上,房間內一下子安靜下來。方覺夏看著睡著的裴聽頌,他臉上的傷被紗布包好,左手手腕打著石膏。
他長這麼大,第一次這麼心疼一個人。方覺夏都懷疑自己和裴聽頌是不是命里犯沖,他身上受過的大大小小的傷幾乎都因他而起。想到他之前表演完還撒嬌讓他抱,突然就受傷躺在床上。
骨折該有多疼啊。
想著想著,方覺夏鼻子就發酸。他趴在床邊,伸出手,摸了摸裴聽頌的手腕上的石膏,指尖緩緩地沿著石膏往前,碰到他石膏下露出的半個手背,他凸起的指骨關節,輕柔地覆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