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一直放在裴聽頌的后腰, 每次鞠躬的時候就摁著他彎腰下去。
合照是藝人們爭奇斗艷的時刻,大家在鏡頭下擺出各種各樣的姿勢, 不過這六個身穿白色西裝的大男孩沒什麼新意, 依舊默契地比著團的代表手勢,站得筆直, 像白馬集體出逃的六個小王子。
巧的是師兄團HighFive也是一樣, 當天還在微博上被網友調侃——星圖的組合都是不爭不搶自動鑲邊。
結束完活動, 他們直接飛回北京,除了裴聽頌和方覺夏,其他的四個成員都有各自的綜藝要參加。公司的計劃是新專發布的時候正好每個人都有綜藝播出,最大程度可以保證曝光度。
當天晚上, #Kaleido 白西裝#、#Kaleido 現場#、#聽覺CP#的詞條又一次沖上微博熱搜, 引發熱議。一些音樂大V甚至把Kaleido的表演剪輯出來, 大夸特夸,作為男團live的典范。理所當然的,很多網友也把七曜的表演和卡萊多的進行比較,兩家粉絲小撕了一波,算是第一次交鋒。七曜粉絲群體大,上來就屠了kaleido的廣場, 引得許多路人對kaleido產生憐愛,反而路轉粉。
連續一周沒有回宿舍,方覺夏都快忘了在床上睡覺是什麼感覺了。他草草洗漱完就躺上床,卷起被子。凌晨三點的月色沿著陽臺爬進來,視野里朦朧一片,他不禁想到了之前和裴聽頌獨處的那個夜晚,盡管他喝到斷片已經毫無記憶,可心里好像總殘留著些許感覺。
不知怎麼的,他忽然想到自己把裴聽頌的手咬破的事,于是一下子困意全無。
方覺夏是個受不了事情被擱置的人。在床上左右翻滾掙扎了幾分鐘之后,他還是起了床,家里沒有別人,他毫無顧忌地打開了燈,去客廳拿了醫藥箱,輕手輕腳地去到裴聽頌臥室。他敲了敲門,沒人回應,反而門自己吱呀一聲開了。
睡覺不關門的嗎?
方覺夏猶豫了一下,書架擋著裴聽頌的床,感覺那頭沒有什麼動靜。抱著某些人睡著更乖的想法,方覺夏還是進去了,他打開賀子炎這邊的燈,穿過去,準備速戰速決。
果然,裴聽頌睡著了。他側躺著,臉邊還放了本書,大概是看書看到一半睡著的,連床頭的燈都沒有關。巧的是,他被咬傷的右手正好伸了出來,半吊在床沿,咬傷的虎口被手套捂了一晚上,已經發炎發紅。
再不處理的話可能更嚴重,他可不想讓自己的牙印在某人手上留一輩子。
方覺夏繞到床邊,悄悄坐下,輕手輕腳打開醫藥箱,拿出棉簽蘸了消炎藥,把動作放到最輕,小心翼翼地用棉簽頭輕輕點著傷口。
這麼深的嗎?方覺夏看著被他咬出來的傷,下意識用舌尖頂了頂自己的牙齒。
心里的愧疚感突然間呈幾何倍數攀升。
藥水似乎是有些刺激,裴聽頌的手動了動,方覺夏立刻撤退,握緊自己的小棉簽,觀察敵軍反應。
不過好在他沒什麼大的動靜,只是收了右手放到臉側。方覺夏挪了挪,靠近床頭,重新沾了些藥水涂在他的虎口,用棉簽輕輕抹開。
裴聽頌的手指又動了動,方覺夏警覺地抬眼去看,只見他皺起眉,嘴里似乎嘟囔著什麼,好像還是英語。
還沒等他辨認出來,那只手就已經抬起來,摸索著什麼,然后啪嗒一下覆在方覺夏的發頂,揉了揉他的頭發。
“Stop, Lily.”閉著眼,裴聽頌迷迷糊糊地說了幾句話,中英文混雜,語氣溫柔,“Good girl,乖……一起睡好不好?”
聽到這句,方覺夏的小棉簽一下子就掉了。
他愣愣地等待著裴聽頌揉完頭發,收回手轉過身去,這才飛快地收拾了東西,像逃難一樣離開這個房間。
那天晚上方覺夏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里面裴聽頌宣布自己其實有一個叫做Lily的未婚妻,他要退隊回美國結婚了,速度之快和他當時空降一樣,來得猝不及防。他們被邀請去參加婚禮,就坐在教堂的禮拜席位。不過教堂的大門好像有點問題,牧師宣布請新娘子進來的時候,門怎麼都打不開,新娘在外面拼命砸門。
然后,看戲的方覺夏就這麼醒了。
“砰砰砰。”
他都睜開眼睛了,敲門聲還在繼續。
不是夢嗎?
“方覺夏,你醒了嗎?”
真的不是夢。方覺夏迷迷糊糊揉了把眼睛,下了床匆匆去開臥室門,竟然是裴聽頌。
“怎麼了……”
還沒等他說完,裴聽頌就拽著他去到玄關門口,撥給物業,“樓下打電話打了好久,說你手機不接,他們就打到玄關監控這邊。說一個自稱是你家人的人來了。”
方覺夏突然間清醒,想起了今天的日期。物業接通電話,“方先生你好?”
“你好,請問是不是我媽媽來了?”
媽媽?
裴聽頌一驚,小聲在旁邊問,“你媽要上來嗎?”
方覺夏嗯了一聲,繼續跟物業溝通,直到對方確認無誤將人放上來。
他趕緊回去洗漱,留下裴聽頌一個人站在玄關。
裴聽頌是個完全不會處理家庭關系的人,他的童年時期除了外祖父,幾乎再也沒有其他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