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頭洋洋灑灑寫了一行:隊內挑選出一位成員一起關進衣柜,兩人獨處五分鐘。
[啊啊啊啊啊啊是火哥寫的懲罰!]
[二火太牛逼了!卡團有您了不起!]
[臥槽臥槽!!卡團真的全員助攻!!]
[衣柜!我的天絕了!]
[卡萊多你們改名基佬多吧,這麼gay的懲罰都能想得出來哈哈哈哈]
[眾所周知,卡萊多無直男。]
“啊!!我的小視頻!泡湯了!”路遠抱頭蹲在地上,“我都找好了要模仿的了。”
裴聽頌的眉毛都挑了挑,“那不如您自己來。”
路遠一下子站起來,理了理自己的衣領,“那就算了。”
凌一看到直跳腳:“啊啊啊覺夏你選誰!?選誰?”
方覺夏正為難,江淼提議,“不如選傳遞給自己的人。”
路遠立刻向著裴聽頌做出請的動作,“我同意!請您入柜。”
凌一已經笑到在沙發上打滾,“哈哈哈五分鐘后記得出柜哦!”
“你們在說什麼?!”裴聽頌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覺得自己今晚的迎新之夜走向越發奇怪。不敢等他想明白,凌一和路遠就開始推他的后背把他帶到房間里。凌一大喊,“覺夏的衣柜大!去我們房間!”
“等等,不是……”裴聽頌莫名其妙,“我又沒輸,憑什麼我也要進去,我不去。”說完他又指著方覺夏,“你也不許去。”
我可是幫你擺平了大·麻煩的恩人。
可還沒等方覺夏說話,賀子炎就搶先打碎他的白日夢,“那不行,覺夏抽中了我寫的,規則當然是我定。”說完他相當霸總地揮了揮手指,“把老六押進去。”
“喳。”凌一和路遠異口同聲,架著全團最高的小裴生拉硬拽帶去了覺夏房間。江淼在后面笑個不停,回頭看了一眼覺夏,“你不想進去嗎?”
方覺夏心里自然是不情愿的,可游戲輸在他手上,他又偏偏抽中了這個懲罰,比起和裴聽頌關在一起,他倒寧愿錄個翻手花的小視頻。
“可以換個懲罰嗎?”方覺夏問。
[覺夏是不好意思嗎哈哈哈]
[天我要是覺夏我現在肯定還蒙著,太刺激了這]
[我們漂亮寶貝真是慘,被掐著脖子親了還要受罰kkk]
江淼笑出了聲,“那我可做不了主。”說完他還似有若無地看了眼工作人員,“要不你再糾結會兒,沒事兒大家會等你的。”
這句話一說,方覺夏心里[不愿意麻煩別人]的動力機制就被觸發了。他無聲嘆口氣,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彈幕此刻已經糊了滿屏。
[啊啊啊啊啊啊啊禮成,送入洞房!!!]
[恭喜兩位新人!!百年好合!!!]
[999999999999999]
[woc我點進來的時候沒覺得會這麼精彩x]
[臥槽這個團的直播太刺激了kkk有生之年可以親眼見證出柜哈哈哈哈]
[覺夏真的冷萌冷萌的,臉上無表情但還是乖乖聽話進去了]
工作人員扛著機子進去,衣柜門打開,兩個人的手機都被迫上交。方覺夏脫了拖鞋自覺鉆進黑漆漆的空間里,可裴聽頌幾乎是大喊大叫著被路遠和凌一扭送進去的。
門砰地一聲關上。
工作人員隔了一段距離,鏡頭里只能看到緊緊關著的柜門。
凌一的聲音傳來,“你倆別想著偷偷出來啊,外面有攝像大哥,全直播間的人都盯著你們呢。”說完他拉著路遠,“走,咱們正好歇五分鐘吃東西去。”
腳步聲漸行漸遠,柜子里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上面掛了許多短外套,兩個人只能面對面屈膝坐下,四條無處安放的大長腿只能以憋屈的姿勢彎折。
柜門關上,這個四四方方的黑暗空間被門縫中透出來的一縷光切割成涇渭分明的兩個區域,兩個不相交的磁場。
裴聽頌本來就輸了一晚上,憋了一肚子氣,好不容易不輸在自己手里了,結果居然還要陪著受罰,這是什麼道理。
他想發泄,更想直接出去,可攝像頭就在外面。
受罰就算了,還是和整個團最貌合神離的家伙一起關在這里。不用說,這個衣柜一定是方覺夏的。這里的氣味和他身上這件衣服一模一樣,一股揮之不去的冷調香氣。就是那種剛從冷柜里拿出的一支雪糕,拆開包裝后那種撲面而來的冷冰冰的氣息。
連香水都和本人一個調性。沒溫度,沒情緒,寡淡又冷漠。
比起處在狂躁邊緣的狼崽子,方覺夏對于處罰倒是淡定多了。他屈起右腿半蜷身子,下巴抵在肘彎,側著頭靜靜盯著關上的衣柜門。五分鐘,三百秒,并不算長。
他從小就是一個愛發呆的小孩,發呆的時候最經常做的事就是數秒數。他的心里藏著一個小小的鐘表,滴答滴答,每一秒鐘都清晰可聞。
在方覺夏看來,所謂的難熬不過是人們自己附加在時間上的情感因素在作祟。在他心里那個轉動不停的鐘表里,時間永遠客觀直接,沒有任何感情會干擾它的運轉。
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剝離時間與情緒,無論是難過還是喜悅,時間的速度永遠恒定。沒有一瞬即逝的飛馳,也沒有度日如年的煎熬。他的內心因精確而平靜,無論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