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頭,回了個笑,“裴聽頌。”
那時就自來熟的凌一好奇發問,“好特別的名字!怎麼起的?”
“我除夕生的。生盆火烈轟鳴竹,守歲筵開聽頌椒。我外公取了這首詩里的兩個字給我起的名字。”
“哇,真的好聽,可你看起來不像冬天生的小孩欸。”
是嗎。
被記憶模糊開的視線一點點回到現實軌跡,裴聽頌凝視著鏡子里的方覺夏。
綿延的視線落到他挽了一半的衛衣袖口,露出的那一節手臂白而精瘦。手臂上的血管筋脈隱隱動著。汗濕后的寬松衣褲不自覺貼上軀體,隨著動作一翕一合。沿著線條向下,踝骨和腳后跟兩側的凹陷被收口的褲腿握住,剮蹭著雪白的皮膚。
不知怎的,裴聽頌想起自己握住他手腕時的觸覺。
“你在看什麼?”方覺夏從鏡子里察覺到他的眼神,轉身,冷冷望向他。
松開下意識握起來的手,裴聽頌懶懶勾起一笑,直視他面孔。
“看你究竟哪里好看。”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人的姓名出處:
裴聽頌:生盆火烈轟鳴竹,守歲筵開聽頌椒。——《除夜》(宋 戴復古)
方覺夏:連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覺夏深。——《喜晴》(宋 范成大)
其實這兩首詩還蠻符合他們各自的性格的。
【看不慣方覺夏一開場的性格,請直接棄文,不要在評論區罵他包子,什麼不如自己洗干凈送上去罵得那麼難聽。方覺夏絕對不是包子性格,他是一個非常堅強理智和勇敢的人,請不要用你看了三章的想法去惡意揣度他。
攻這個時候跟受關系就很差,沒必要罵他不尊重人,文案寫很清楚了他們開局就很壞,受也不搭理他。
大家生活中和關系很差的人在一起可能也不會親親熱熱。不喜歡這種開局可以棄文
再最后解釋一遍很多人問的問題“為什麼不錄音?”你們真的以為一個小愛豆錄了音就可以改變被資本和背景戶欺壓的事實?真的可以反抗?錄了音發出去之后呢,后果誰來承擔,他和他全團的隊友嗎?本來就沒有后臺沒有資源,再一起被衛視和資本冷藏?
這篇文開局就是糊團糊愛豆,一步一步往上爬,不喜歡這一類的真的可以棄掉,不要勉強自己。】
不虐不虐不虐,本文不虐
第4章 事故現場
畢竟也是一起工作了兩年的人,方覺夏早就習慣了裴聽頌的戲謔,他面上毫無波瀾,撿起地上的外套籠在身上準備離開練習室。
可裴聽頌還沒習慣他的無視,拉住他的胳膊,“哎,你就是這麼對待恩人的?”
方覺夏頓住腳步瞥他,語氣沒溫度,“我也不想,可你調戲我的樣子好像沒把自己當恩人。”他扯開裴聽頌的手,外套落在地上。
“那是什麼?”
方覺夏眼神漠然,“恩客。”
說完他準備離開,可裴聽頌卻沒打算這麼簡單就放過他,這次他沒再拉拽,直接一步邁開,直直擋在方覺夏面前。他差一點就撞上去。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提醒了我。”
裴聽頌低垂著眼睛,嘴角弧度透著一絲邪氣。
“我也不能白白幫你啊。”
方覺夏不動聲色抬眸,直視這個從沒停止給自己使絆子的隊友。
“身為恩客總得從你身上討點什麼?”裴聽頌笑了一下,“不是嗎?”
他原本以為自己對這種戲謔已經失去了反應,但發起人變成裴聽頌,方覺夏的情緒竟開始超出冷靜的范疇。
“我沒時間陪你玩這種無聊的游戲。”他挪開步子準備走,誰知裴聽頌再次氣定神閑地堵住他。
“放心,我不饞你身子。”裴聽頌上下打量一下,臉上的輕瀆不加掩飾,“不過既然要營業,總有一方要配合另一方吧。你看看你這表情……”他彎下腰,將掉在地上的外套撿起來搭在方覺夏的肩上,“也太假了點。”
方覺夏盯著他,不說話。他一貫都是這樣,那雙眼睛又冷又直接,好像從不畏懼,也不在乎。
這讓裴聽頌想到了冬天。
他喜歡冬天的氣味,冷冷的,混合枯朽草木最后的一點清香。盡管所居住的Atherton幾乎不下雪,但他也喜歡冬天。
裴聽頌從小就有一個奇怪的癖好。
冬日花園里的懸鈴木被園丁裁剪下半枯萎的枝葉,沒了夏時的生機。這是他一年中最快樂的時候,他會蹲在地上悉心挑選出最筆直的樹枝,然后握住兩端,將它們一一折成兩半。
這些殘枝漂亮筆挺,缺乏彈性,長著一副不會屈服的模樣。掰動的瞬間,你能感覺到在這堅硬之下隱隱發力的固執反抗。但沒用,它們最終仍會斷裂,發出清脆的絕響。破碎的斷面展示著最后的新鮮的生命力,植物清香和腐朽枯枝混合的復雜氣息彌散出來,很迷人。
折斷的那一刻會給他帶來莫大的心理滿足。
就在此刻,這種熟悉的滿足感在靠近。
他好像又找到了一枚心儀的枯枝。
“別弄得這麼水火不容。我對你真沒那方面的興趣。不過既然都答應營業了,總得做出點營業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