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帶,” 陳召南回答,“我們去食堂吃。”
食堂的人不多,陳召南抽空給女朋友發了條短信,說今天不去接她,她鬧了脾氣,之后一周都不接陳召南的電話。
游景堵了欺負彭端的那群人,他們和游景一個年級,喜歡欺負低年級學生,賺些生活費。游景一直瞧不起他們,沒找到合適的理由收拾這些人。
他們也不清楚哪點惹到了游景,畢竟相安無事了這麼久。
為首的人起初氣勢洶洶,說了些極其幼稚的狠話,始終與游景保持兩米的距離。游景打架不喜歡說廢話,想直接沖過去,那邊開口問他們哪里得罪了游景,打架也不能無緣無故,要把事情說清楚。
游景不耐煩,讓他們好好想。
壞事做了太多,他們沒想起來,啞了一陣,游景拳頭已經飛過來了。
他們打不過游景這邊,就出些陰招,游景脖子上不知被誰的煙燙了,打完才覺得脖子火燒般疼。
地上有半截煙,在地上滾了幾圈,特別臟,游景用腳踩了踩,看著他們,問:“想起沒有?”
終于有人反應過來:“是不是因為那個退學的變態?”
安靜了幾秒,游景抬腳踹了過去:“說誰變態,畜生不如的玩意兒。”
變態,游景被這兩個詞刺痛了。他來找這些人不全是為了彭端,也為了他自己的憤怒,同時也很無力,世界上太多人,不可能都用拳頭把他們打服。
謠言傳得挺快,學校里有人說游景和彭端有關系,游景不太在意這些事情,不會有人敢在他面前討論。
陳召南肯定聽說了,他專門和住校生一起上了晚自習,為了等游景。
兩人推著自行車走出校門,在路邊椅子上坐下來。
路燈把游景的樣子照得很清楚,他的頭發好像有層霧蒙蒙的光,相比陳召南在白天見過的游景,現在的他讓人捉摸不透,可游景不該給他這樣的感覺。
天剛剛下過雨,地上還是濕的,街對面的市場沒有一個人,只有沿街擺放的自行車和泡沫紙箱。
陳召南看著懸在頭上、非常高的閃爍著的廣告牌,眼睛瞇起來,說:“你把彭端看得很重要,為了他打架。”
游景不否認,陳召南便知道他們說的都是真的,至少打架這一部分是真的。
“你知道我看不慣這些行為。”
“那你知道他們現在怎麼說你嗎?”
游景安靜了一會兒,說:“無所謂,” 他看向陳召南,“你沒必要為這個跟他們生氣。”
他們的手都放在椅子上,貼在一起,游景的身體稍稍向后仰:“更不要起肢體沖突。我希望你能順利畢業,考大學學音樂。”
“今天差點打起來。” 陳召南偏過頭,泄氣地說。
回憶了班上那些人把游景說得非常不堪,編造了很多啼笑皆非的事情,陳召南憤怒得骨頭都在疼。
他看到游景脖子上一個不大的紅點,游景抬手擋了擋,陳召南就湊得更近,偏要看得更清楚。
“煙燙的?”
游景 “嗯” 了一聲,推開陳召南的腦袋。
“誰弄的?”
樹葉掉了一滴水珠下來,正好落進游景的手背上,他下意識抖了一下,無可奈何地按住陳召南的手背:“剛剛才說了不要生氣,陳召南。”
陳召南答應不生氣,也不會因為這個打架,他知道游景能承受這些。
他只是很憂郁地摸著游景被煙燙出來的痕跡,輕輕嘆氣。游景差點覺得,陳召南希望被燙的是他自己。
高三上學期結束的寒假,街機廳的生哥因為涉黑進了看守所,判決一下來,肯定進監獄。
很早之前他就把街機廳賣了,錢給了他愛的香姨,現在看來他早已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
游輝知道游景和生哥關系不錯,生哥剛進去,游輝回家給了游景兩個選擇。
第一是等著以后像生哥一樣進監獄,第二是去當兵。
他不再希望游景能改過自新好好讀書,游景和讀書無緣,強迫也沒有用,他目前只需要游景不走歪路,能平安生活下去,至于過得好不好,都是次要的。
生哥的事情給了游景比較大的打擊,他的人生軌跡正在往這條路上偏移。游景看不到未來,也沒有什麼非實現不可的夢想。
幾天后,游景也沒經過太多深思熟慮,答應了游輝高三畢業就去當兵。
游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告訴陳召南這件事,過年陳召南在江吟家待了快半個月,整個寒假他們見面的機會不多,也是游景九歲起第一次沒有和陳召南共同迎接新年。
陳召南回來時游景去火車站接他,陳召南提著大包小包,江吟給游景家也拿了許多特產,裝了很大一個口袋。
游景在出站口等著,陳召南像返鄉后回來的務工人員。
“游景!” 陳召南騰不出手擁抱游景,用肩碰了一下他,“我快要累死了。”
“我還以為一團球向我滾過來。” 游景幫陳召南分擔了一點東西。
他們先打車回陳召南家放行李,之后回游景家。
菜還沒有好,游景和陳召南到房間里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