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好。”李瀾風沉著臉,毫不留情地吐槽可憐的菜譜,“菜譜上說用兩個雞蛋兩個西紅柿,我查了三份都是這麼說,但誰也沒說要多重的,一個200g的西紅柿和一個100g的西紅柿能一樣麼?如果食材的重量不確定,就算調料的克數確定了也沒有意義,有一個變量它就還是不穩定。”
人家這是菜譜,又不是物理實驗,阿瘋真的很嚴格……王小溪激烈腹誹同時熱情鼓掌,牢記自己今日的職責,贊美道:“哥哥真是特別嚴謹。”
“算了,先打雞蛋。”李瀾風拿起一個雞蛋,在碗沿上重重一磕,隨著咔嚓一聲脆響,蛋黃不幸流落在碗外,與緊隨其后的蛋清攜手滑向料理臺邊緣,李瀾風躲閃不及,腳面一涼,滿地滿腳都是黏糊糊的蛋液。
王小溪:“……”
這個應該怎麼夸?
李瀾風不信邪,地也顧不得擦,又抓來一個雞蛋奮力一磕。
片刻后,李瀾風拿了雙筷子試圖將碗里的碎雞蛋殼挑出去,俊臉微紅,道:“我今天怎麼手殘了呢,我打游戲挺犀利的。”
為緩解尷尬的局面,王小溪昧著良心夸獎道:“其實這回有進步,至少在碗里了。”
李瀾風一側眉毛高高揚起,緩緩扭頭望向身邊的小馬屁精,王小溪舉著個防爆鍋蓋站在一旁,也正賊溜溜地瞄他,兩人默然對視兩秒鐘,同時笑出聲。
“舉個鍋蓋干什麼呢?”李瀾風好氣又好笑,“怕我炸廚房是怎麼著?”
你可怕不可怕自己心里沒點兒數嗎!王小溪放下防爆鍋蓋,乖巧道:“沒,舉著玩兒。”
李瀾風抬手刮了下王小溪鼻尖,扯了兩張廚房用紙擦地,又跑去衛生間洗腳洗鞋,然后跑出來繼續折騰。
如此這般折騰了將近一個小時,李瀾風左手端著一盤糊穿地心的可樂雞翅,右手端著一盤紅黃相間的糊糊,左手食指上包著創可貼,神情空洞地站在廚房中間的空地上,感覺理性正在離自己遠去。
“這菜譜太爛了,”王小溪見李瀾風情緒低落,馬屁發動機全開,奮力數落菜譜,“只說‘用油煎至金黃’,也不說明具體波長,誰知道是黃到什麼程度的金黃,只說‘翻炒至湯汁粘稠’,也沒說多大功率翻炒多少秒,用詞都太主觀,不嚴謹,哥哥你說對不對?”
李瀾風厚起臉皮:“對。”
王小溪:“都賴菜譜!”
李瀾風:“賴菜譜!”
兩人折騰了一整天,從中午直到晚上八點都沒吃什麼東西,于是最后還是跑到樓下快餐店,點了一份西紅炒雞蛋和一份可樂雞翅,一人一碗大米飯吃得不亦樂乎。
溫吞的晚風透過快餐店的紗窗吹進來,風中有潮濕的植物氣息,還混合著淡淡的燒烤味道。
李瀾風把盤子里的最后一個雞翅夾到王小溪碗里,道:“你吃。”
“呃,謝謝。”王小溪深深吸了一口晚春的風,感覺心臟仿佛如活物般蘇醒了,只是一念之間,就好像有什麼東西突然變得不太一樣了。
“我哥做飯特別特別好吃。”王小溪望著碗里表皮潤澤晶亮的雞翅,忽然拋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片刻沉默后,李瀾風自然無比地接上:“那有空讓你哥教教我?”
腦海中浮現出哥哥和李瀾風雙雙系著圍裙在廚房一個教菜一個學菜的畫面,王小溪心臟忽悠悠地一顫,覺得這畫面其實也并不討厭,便埋頭扒起飯來,悶聲道:“行啊,有空的。
”
吃完飯回到住處,兩人先后洗了澡,王小溪穿上他平時穿的睡衣,頂著一張被熱氣蒸得紅撲撲的小臉走出浴室,李瀾風已在臥室床邊鋪了條褥子,見王小溪走進來,抱著一床被走到地鋪上坐下,道:“你不愛和我一張床,折疊床過來之前我打地鋪。”
要擺正自己的位置,被李瀾風今天的一整套組合技撩得云里霧里的王小溪強自鎮定下來,鄭重提醒自己,我就是個出氣包,做牛做馬百依百順的人設不能崩啊!
“我們換一下,你上來睡,”王小溪提議道,“我睡地鋪吧。”
“不行。”李瀾風斷然拒絕。
王小溪一手拄著額頭,慫得不敢看人,小小聲道:“那……就一起睡吧。”
話音未落,李瀾風已瘋狗般躥到床上,放枕頭臥倒蓋被一氣呵成!
王小溪:“……”
王小溪關掉床頭燈,縮進被子里,臥室里靜了一會兒,李瀾風伸手輕輕勾了勾王小溪的腰,問:“還聽歌嗎?”
“……聽。”王小溪翻了個身,面對著李瀾風。
黑暗中李瀾風的眼睛反射著一點窗外的光,顯得透亮:“想聽什麼?投幣點歌。”
王小溪柔軟的唇角翹起:“怎麼投幣啊?”
“這麼投。”李瀾風說著,一只手探進王小溪的被子里,摸索著抓住王小溪的一根手指,引著它在自己嘴唇上輕輕按了一下。
從指尖傳來的溫軟觸感讓王小溪愈發混亂,他想了想,道:“還聽那首吧。”
“哪首?”李瀾風明知故問,“你每次聽完都想談戀愛的那首?”
王小溪半個臉縮在被子里,悶悶地答:“嗯。”
李瀾風開口輕聲唱了起來,王小溪把發燙的臉又往被子里縮了一點,緊緊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