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在門外觀望了會兒,見屋里沒什麼動靜,我這才小心翼翼用鑰匙開鎖。
阿公好像還沒起來。
我心中暗暗慶幸著,放輕動作一步步上樓,擰動房間門把時連呼吸都屏住了。
房門即將打開,勝利就在眼前。
“棉棉?”阿公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詫異,“你這是剛回來還是要出去啊?”
我一個激靈,僵硬地回身,將裝著手表的皮盒背到身后。
當看到立在房門前的阿公時,我整個人都怔住了。阿公他……他的心情值怎麼不見啦??
我揉了揉眼睛,還是沒在阿公頭頂看到任何東西。
什麼啊,上次和雁空山接個吻,他的心情值就沒了,等24小時才又出現。這次和他睡個覺,連別人的都看不到了?那這次還有沒有24小時冷卻時間的?還是說我的通感癥就此痊愈,再也不會出現了?
這通感癥到底什麼毛病,童子功嗎?一破身就散功?
“棉棉?”阿公朝我揮了揮手。
我猛地回神,干笑道:“啊……阿公你起得好早啊。我、我剛剛外面晨跑回來。”
阿公更詫異了:“你現在這麼健康嗎?”
“是啊,鍛煉身體從現在開始嘛。不跟你說了,我再去補個覺。”不等阿公再說什麼,我閃身躲進了房里。
對于心情值突然消失這件事,我也算有了經驗,這次并沒有特別慌張。
快步走到窗前,沒多會兒,一名遛狗的路人緩緩從門口走過。和阿公一樣,他的頭上同樣沒有心情值。
我的通感癥真的消失了……
說不上來什麼感覺,有些茫然,有些輕松,又有些落寞,仿佛生命里某種重要的東西被強行剝離了。
不是很痛,但那個窟窿一時還填補不上,就顯得有些空落落的。
它突然的到來,突然的離去,就好像造物主對我進行的一場荒誕的惡作劇,又好像一個迷幻的夢。
現在惡作劇結束了,夢也醒了,我也該回歸普通人的生活。
通感癥的消失沒有帶給我帶大的心理壓力,躺下就睡,再醒來已是下午。我中飯都沒吃,餓得前胸貼后背,摸著樓梯下樓找吃的,結果在客廳沙發上見到了雁晚秋和雁空山。
兩人正在看一部美食紀錄片,雁晚秋一邊吸溜著西瓜汁一邊問雁空山:“阿山,你有沒有吃過這個?好不好吃啊?”
“太甜了。”雁空山抬頭看了眼畫面里的拔絲菠蘿,又繼續低頭玩手機。
雁晚秋“哦”了聲:“那我應該喜歡,我喜歡甜的。”
空氣里彌漫著食物的香氣,廚房里阿公與姑婆的身影正在忙碌。桌上已盛了不少涼菜,一只十寸的大蛋糕擺在中央,上面插著喜慶的“壽”字。
我:“……”
如果我沒有猜錯,大家應該是要給我過生日吧?
“棉棉,你醒啦?”姑婆端著菜從廚房里出來,“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姑婆頭上也沒有心情值。這種感覺好新奇啊。
“有點。”我摸著肚子,點頭道。
“那你先吃點涼菜,墊墊肚子。”姑婆放下那盤紅燒魚,轉身又進了廚房。
我確實好餓了,腿都有些軟。從桌上拿了雙筷子,夾起一大塊醬牛肉就往嘴里塞,鮮美的肉味直擊味蕾,我幾乎都要喟嘆出聲。正要瞄準下一道菜,腰間忽然被一只溫熱的大手按住。
雁空山不知什麼時候挨到我身邊。
“累嗎?”
我回頭悄悄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雁晚秋,又看了眼廚房,見沒人注意這邊,大著膽子在雁空山頰上親了口。
“還好。”早上回家的時候還很酸痛,但睡過一覺已經好很多了。
“阿公發現了嗎?”
“回來正好碰到他起床,但我說自己出去晨跑了,他應該不會懷疑。”
他嘴邊啜著笑:“小朋友還挺聰明。”
剛吃了肉,又被他夸,我整個心情都好到飛起來。
“好歹也是你的學弟,聰明是一定的嘛。”我一點也不謙虛。
等最后一道菜上桌,五個人圍坐一道,分別倒上飲料,由姑婆發號施令,眾人齊齊舉杯。
姑婆:“祝棉棉生日快樂!”
其余人跟著附和,同樣對我送上祝福:“祝棉棉生日快樂!”
我一一謝過,與他們分別碰杯。連雁晚秋,我都彎身與她輕輕碰了杯。
桌上都是我喜歡吃的菜,身邊都是愛我的人。十九年的人生,我一直不覺得生日是個特殊的日子,也并沒有特別期待過。但原來,認認真真過生日是這樣快樂的一件事。
吹熄生日蠟燭時,我許了一個愿,不是什麼夸張的愿望,只是希望今后的每個生日,我心愛的人們都能聚在我的身邊。我可以看到他們,我可以陪著他們。
吃過晚飯,姑婆坐下看了會兒電視,玩到八點多,說要回去了。
“我還要回去遛狗呢。”
姑婆擺著手,風風火火走了。
又過了半小時,雁空山也起身要告辭。
雁晚秋雖然不想走,但已經開始揉眼睛,到了她睡覺的點了。
我送他們出門,雁晚秋趴在雁空山肩上,這麼點功夫眼睛都閉上了。
本來只是送到院門口就行,但到了院門口,我舍不得回去,就又送了一段。等到了他們院門口,還是不想回去,就又送到他們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