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空山就在這樣無腦輸出。
“你看,我跳過去…”我興高采烈回頭一看,雁空山木木盯著電視屏幕,根本沒聽我說話。
我抿抿唇,無聲玩了會兒游戲,趁著換地圖間隙,又去看他,忍不住道:“阿山,開學后我們就好久不能見面了。”
雁空山這次聽見了,但也只是淡淡“嗯”了下。
轉場很快完畢,我重新專注到游戲上,對話卻沒有就此結束。
“那你會想我嗎?”問出這句話,我臉都有點發燒,不受控制地拿眼尾去掃身旁的雁空山,想知道他聽到這句話后的反應。
可與我想象的大相近庭,雁空山聞言并沒有多少反應,他仍然注視著眼前大屏幕,情緒不高,話語里帶著絲可能他自己都沒留意到的不近人情。
“你總要習慣這種分離。”他說。
我一怔,電視里馬里奧因為我突然的停頓不小心死了一次,我連忙爬起來,躲過小怪繼續前進。
“這種分離?”
“你是要做外交官的人,你將來會去到更多的地方,見到更多的人。這里只是你的起點。”他頓了頓,緩道,“天女總是要回到天上的,俗世的人和事都不過是‘他’的拖累。”
我不知道他自己有沒有意識到,但他這樣說,就好像把自己完全從我的未來剔除了——我總是要走的,這里的一切,包括他,都只是被我拋棄在身后的事物。
他是不是覺得,我就是年少輕狂,想和他玩一場夏日激情,并沒有和他長久的打算?開學了,我就要忘了他,投入到精彩的大學生活,再也查無此人…他是不是這樣想的?
我一直以為實習期是他給我的機會,但現在看來更像是他哄住我的手段。
我從一開始就被他的糖衣炮彈迷惑了。
他也和我爸一樣,覺得我離開了就不會再回來。
怪不得他對我至多停留在親吻,從沒有過多的肢體碰觸。分明是兇殘的食肉派,到我時卻怎麼也下不了口。
騙子,都是騙我的。
他依然不信愛情,也不信我。
馬里奧接連撞上小怪,三命盡去,凄慘身隕。我放下手柄,已經沒有繼續玩下去的心情。
“我有點累了,先去睡了。”說著我起身往樓上走。
我不知道身后雁空山是什麼反應,他也沒叫住我。
自從付惟通過我發在社交平臺上的內容定位到我,我有一陣沒發狀態了。這會兒心情有點復雜,點開APP久違地發了條內容。
【喜歡的人答應和我試一試,也有和我接吻,但其實沒想和我長久,覺得我總有一天會拋下他,我該怎麼辦?】
就算會被付惟看到也無所謂了,他要還敢來找我,我就揍他。
玩了會兒手機再去看評論,評論直接炸開了。
網友A:棉崽你終于出現啦!我們都好擔心你呀!
網友B: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結果你只是去談戀愛了?世賢の疑惑.jpg
網友C:等等!!“他”??嗯??!!我錯過了什麼??
網友D:差點以為進了什麼兩性情感bot…
網友E:睡服。
網友F:親親,這里建議給足另一半安全感呢,你可以主動一點,多一點溝通,多一點耐心。
網友G:樓上睡服是魔鬼吧?棉棉還是個孩子啊!
看了一百多條評論,說什麼的都有,大多是震驚那個“他”的。
這時,樓梯忽然傳來腳步聲,我趕忙放下手機背對房門裝睡。不一會兒,有人輕輕走了進來,接著衣柜門被打開,雁空山可能是拿了換洗衣物,很快又出去了。
屋里恢復寂靜,我回頭看了眼,房門半開著,浴室方向傳來水聲。顯然,雁空山在洗澡。
我從床上坐起身,思索片刻,躡手躡腳走過去,在透出暖黃燈光的玻璃門前立了兩分鐘,一咬牙,動作極輕地推開了門。
水聲掩蓋了開門的動靜,雁空山背對著門的方向,沒有察覺我的到來。
淋浴間的玻璃上布滿水珠,像是天然形成的馬賽克,加上昏暗的燈光,讓人看不分明其中的情況。
我緊緊攥著衣服下擺,表面還算鎮定,其實腦海里已經狂風暴雨。
這樣突然闖進來是不是不太好?
可是我是他男朋友我怕什麼?
實習期都要結束了,再不做點什麼怎麼轉正?
這算不算耍陰招?
嗐,年輕人的事,能叫“陰招”嗎?
我閉了閉眼,摒棄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快速拉開淋浴門就擠了進去。
雁空山猛地回頭,被我驚了一跳。
他抹了把臉上的水,看著我,詫異道:“余棉?”
溫熱的水流打在肌膚上,升起一點磨人的癢。
我幾乎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可一低下頭…我忍著咽口水的沖動,腦海里回蕩起一句歌詞——沉睡的巨龍睜開眼。
我將視線移到一邊,更不敢直視了。
水流不斷落下,濺起水花,很快沾濕了我的臉和頭發,還有褲子。
“余棉,你進來做…”
我不等他說完,上前一把抱住他。
沖力有點大,他被撞得退后幾步,背脊直接靠到了瓷磚上。
我想告訴他,我不是小孩子了,不是說哄就能哄住的。
這也不是一時激情,年少無知。年紀小是我不能改變的,可年紀小不代表我的“喜歡”就比別人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