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點皮膚霎時泛起尖銳的痛楚,我立馬想要跑去沖水,門外門鈴這時卻響了。
我只好匆匆關滅爐火,跑去外頭開門。
“誰啊,快遞嗎?”雁晚秋專心玩著游戲,視線緊盯大屏幕,并不往這邊看。
“不知道啊。”我甩著手開了門,看到門外陌生的中年婦人時,有些怔忡。
她雖然都沒開口,但我毫不懷疑她與雁晚秋的血緣關系。我甚至覺得,雁晚秋長到四五十歲的時候,應該就是她這個樣子了。
她看到我也有些驚異,遲疑地確認:“這里是雁空山家嗎?”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雁晚秋聽到門口的動靜,突然叫起來:“姨婆!姨婆是你嗎?你來看我啦?”
小女孩急急從地上站起來,跑到門口,一下子撲進婦人懷里。
“哎呦我的小寶貝。”婦人將雁晚秋抱進懷里,慈愛地拍著她的背,“想死姨婆了,姨婆好久沒見你了,你想不想我?”
“想啊,特別想你呢。”
兩個人頭頂心情值都飆到非常高的數值區間,在80左右。
一般80以上,我形容它是正常人的快樂;85以上,是今天突然休息的快樂;90以上,是被一百萬彩票砸中臉的快樂;95以上我目前還沒遇到過,但如果遇到,那應該就是——我想象不到的快樂吧。
“不好意思,你是…”確定這的確是雁空山的家,婦人不再拘謹,直接抱著雁晚秋進了屋。
我在她后頭關了門,聞言道:“我是隔壁的,這幾天我家在電路改造,阿公又去旅游了,就暫時借住在這里了。”
雁晚秋叫她“姨婆”,那她應該就是雁空山的姨媽。第一次見雁空山的長輩,還是這麼突然的,我有點手足無措,關了門就傻站在那里,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了。
“原來是這樣,我就說阿山這邊怎麼還有個小孩兒。”婦人抱著雁晚秋坐到沙發上,神情溫和道,“我是阿山的姨媽,姓許,你就叫我‘許姨’吧。”
“好。”我背著手,乖乖叫了她一聲。
她微微笑瞇了眼,看起來挺喜歡我的。
“你穿這一身…在做飯?”她打量著我身上的圍腰。
經她一提醒,我這才想起鍋里還有塊豬排。
“姨您先和秋秋玩,我這邊還有點事…”說著連忙調轉方向往廚房跑。
還好剛才我去開門有記得關火,豬排只是浸在油里,沒有焦糊。
再次起油鍋,將豬排炸到金黃撈出,接著第二、第三塊,也是同樣的步驟。將全部豬排搞定,我看了眼時間,差不多書店要關門了,就給雁空山去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起,雁空山的聲音帶點溫柔的笑意:“怎麼了?”
我看了眼廚房外頭,客廳里雁晚秋正和姨媽聊得熱火朝天,好像已經開始和姨媽介紹自己的游戲機了。
“我今天做了咖喱豬排飯,你不用買菜了,然后…你姨媽來了。”
那頭一靜,再開口時,語氣里的輕快便不見了。
“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我從廚房探出頭,問:“姨,您晚飯吃了嗎?”
“沒呢,不用特地準備我的。”她抽空回我,“給我兩口菜就行,我減肥呢。”
“咖喱豬排可以嗎?”
她一笑,看向我:“可以,我都可以。”
我盛好飯,切好豬排,淋上咖喱,雁空山正好回來。
相比雁晚秋面對許姨的熱情,他至多只能算是“客氣”。吃飯時也不怎麼主動說話,大多是許姨問,他老實答。
“阿山,你都快三十了,還沒打算定下來嗎?”
雁空山眉心動了動,十分克制地沒有不耐煩。
“這問題您問過我很多回了,我的答案永遠只有那一個。我不準備結婚,我覺得一個人挺好。”
雁晚秋乖乖扒著飯,似乎對這種場面已經見怪不怪。
雖然我現在是雁空山的(實習)男朋友,但我知道這不是我能摻和的事,也只得低下頭,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你這樣讓你爸媽,讓新雨在另一個世界怎麼好安心?”
“他們不會逼我做我不喜歡的事。”
“你…”許姨有些氣急,“算了,我今天不說你的事,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反正你也不需要我管。我今天來,是要和你談談秋秋的事。”
一聽涉及到雁晚秋,我不自覺偷偷抬眼看過去。
“丁白舟只在國內待兩個月,很快就要走了…”
沒想到她一開口就是王炸,我心驚膽戰,掃了眼雁空山,發現他除了面色有些沉,倒是沒有爆發跡象,暗暗松一口氣。
“等等。”他抬手止住許姨的話頭,“我們出去說。”說完站起來就往外頭走。
兩人一前一后去了外面院子里,隔著墻,又那麼遠距離,什麼都聽不到了。
雁晚秋突然從椅子上跳下來,飛快跑到門邊,將耳朵貼了上去。
我攔她都來不及,只好跟著她一道到了門邊。
“你不要偷聽啦。”我蹲下身,忍著好奇心道,“阿山不想讓你聽,我們去玩游戲吧?”
“噓!”雁晚秋豎起一指要我噤聲,“我聽到了。姨婆讓阿山再給姓丁的一次機會,說我畢竟是他女兒…”
這也好給機會?姨媽也太善良了吧?
我忍了忍,最后沒忍住,還是同雁晚秋一樣,將耳朵貼了上去,加入了偷聽的隊伍。
“他不可能帶秋秋走的,他那個老婆不會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