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他后來怎麼樣了?”
隨著我的問話,蕭天的心情值變成藍色,數字跌到了“56”。
“和你一樣被人欺負,后來就死了。跳樓。”
這結局實在出乎我的意料。
我不假思索道:“你覺得是你的錯?”
蕭天沉默了很久,頭上數字變作“50”,這代表他情緒已經非常非常低落。我有點后悔,我不該問得這樣直接。
“是我沒教好。”他只說了五個字,之后轉身去了別的貨架。
沒教好誰?那個跳樓的學生,還是欺負他的人,亦或兩者都有?
怪不得他會突然關心我,應該也是由我想到了他之前那個學生吧。
我自覺說錯話,對蕭天有些抱歉,中午特地點了杯冰鎮青梅汁給他。
“有我的份兒啊?謝了啊。”蕭天笑了笑,接過喝了。
“為什麼天哥有我們沒有?”文應不可思議道,“余棉你怎麼搞特殊對待?”
我將自己面前的青梅汁推給他:“那我這杯給你。”
點青梅汁是因為之前無意中看到蕭天喝過,點兩杯是因為兩杯起送。文應不喜歡吃酸的,雁空山只喝碳酸飲料,他們的喜好我都記著的,就沒多點。
“不要了,我牙酸。”果然,文應嫌棄地皺眉,將那杯青梅汁又還給了我。
插上吸管,酸甜可口的滋味在口腔擴散,一下讓我想起昨晚的薄荷檸檬汽水。
舔了舔唇,偷偷去看雁空山。他快餐盒里的菜和飯都已經吃干凈,只剩小半碗湯,這會兒一邊刷著手機,另一只手正端起那碗湯要喝。
湯碗遞到嘴邊,他突然毫無預兆抬眼看過來,準確捕捉到了我的目光。
我一震,忙低頭吃飯。
我現在完全看不到他的心情值,愈發不知道該怎麼和他相處。
有通感癥時,我不太喜歡它,覺得它雞肋,屁用沒有,好了,現在對雁空山的通感消失了,我又覺得仿佛開卷考忘了帶課本,比原來更抓瞎了。
哪怕再不喜歡,我也不知不覺和這個能力共處了八年,習慣早已生成,甚至形成依賴。
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應該還是能適應的。
只不知道雁空山心情值的消失是暫時的還是永久的,又是如何消失的。
難道真的親個嘴就能屏蔽心情值?
要想得到答案,必定還要再試一次,但這個人選卻不是很好找,不能是長輩,要確定不會介意,也不太好是異性…我交際圈窄,實在沒幾個人可以選。
想著想著,視線緩緩投向對面的文應。
若有所感般,文應無端打了個哆嗦,搓著胳膊茫然地抬頭看了看周圍。
“奇怪,為什麼突然感覺有股陰風吹過?”
蕭天吸著青梅汁,晦氣地扇著手:“青天白日的,別瞎說。”
我一下午都在觀察文應,思索找他試驗的可能性。
“天哥,我去倉庫一下,你幫我站一下收銀臺。”
文應往倉庫走去,我尾隨其后。
門緩緩合上,我側身潛入,悄無聲息。
文應毫無所覺,走向一面貨架,伸手夠上頭的一只紙箱。
“文應。”我出聲叫他。
“媽呀!”他手觸電一樣收回,捂著胸口滿臉驚懼看過來,“余、余棉?你干嗎這麼嚇人?”
我炯炯地望著他,上前一步握住他肩膀:“文應,孫蕊是我的好兄弟,你是她的男朋友,那也是我的好兄弟。我有件事想請好兄弟幫個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
文應神情頗為一言難盡:“你說說看,能幫我肯定幫的。”
我視線移向他的嘴,做了一番心理斗爭,擰著眉艱難道:“讓我親你一下。”
一聽是這種要求,文應整個僵住了,兩眼瞪圓,一副被天雷劈中的表情。受到驚嚇變成黑色的數值很快變作綠色,又變回黑色,又變回綠色…就這樣反復在兩個顏色中橫跳。
我們兩個彼此對視著,難以言說的尷尬蔓延開來。
片刻后,他張了張唇,似乎要說什麼,而我還沒等他說出口就先受不了地推開了他。
“不好意思,你當我什麼都沒說吧。”
剛才短短時間,我已經在心里完全否決了這個試驗的可行性。我實在過不了自己這關。
這事雖然很有研究的必要,但仔細想想研究出來也沒有什麼意義,實操性太差了,所以還是算了吧。
“呃…我對gay其實沒有歧視,但、但我真的是異性戀,而且我…我已經有女朋友了。”文應整個瑟瑟發抖,“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真的接受不了你,對、對不起。”
完了,他以為我暗戀他。
我沖他擺手道:“你誤會了,剛剛那是真心話大冒險的游戲項目,我對你沒有非分之想。”
“真…心話大冒險?”
我眼也不眨:“是啊,要我選身邊的一位同性接吻,所以我才找你幫忙的,但我做不了,看來只能接受懲罰了。”
文應聞言如釋重負,拍著胸口道:“原來如此,嚇死我了。”
他抱怨我也不跟他先說清楚,又說以后有別的需要幫忙的可以盡管找他。我連連點頭,表示一定一定,心里想著以防萬一還是晚上給孫蕊去個電話吧。
跟她打招呼的同時,也請她代為證實我喜歡的另有其人,讓文應更放心些。
倉庫門開了又關,文應拿了紙箱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