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極輕的嘆息,似乎到這會兒他才真正將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為什麼只是一個擁抱,我都能像喝了酒一樣整個腦袋都開始暈乎乎的?
就算我腦子再不好,也能感覺出這個擁抱的古怪之處——它超出了一個普通朋友應該給予的范圍。
可是…現在氣氛太好,這個擁抱又太讓人上癮,我實在不想打斷啊。
“啊!”
奈何我不打斷,別人也要來打斷。
孫蕊終于辦好手續,走近了看到我和雁空山抱成一團,一聲驚呼脫口而出。
雁空山隨著這聲驚呼松開了懷抱,我心里惋惜著,感到一只厚實地大掌撫過我的頭頂。
“謝謝。”
我不解地抬頭。
雁空山視線掃過雁晚秋,又看回我:“謝謝你救了她。”
我都愣住了。
他不僅不怪我,竟然還謝謝我?
不知道為什麼,這比他直接怪我沒照看雁晚秋都讓我感到心慌。
“應,應該的…”我結結巴巴道,“其實主要功勞還是孫蕊,要不是她急救及時,秋秋…秋秋就…”我一哽,說不下去了。
“好說好說,也是秋秋妹妹吉人天相,總能化險為夷。”孫蕊及時接上,將手中單據塞到雁空山懷里,“喏,我都辦好手續了,等會兒就好轉到兒科病房了。”
雁空山同樣謝過孫蕊,掏出手機要把錢轉給她。
“其實不急的…”孫蕊嘴上這樣說著,拿出手機的速度一點不含糊。
文應從家里拿了兩套衣服,分別給我和孫蕊換上了。
終于穿上干爽的衣物,恍惚間我都有種再世為人的錯覺。
雁空山要留下陪床,文應與孫蕊見沒什麼能幫忙的便打算要走了。
我其實也想留下,但醫院只能留一個大人陪護,而且…如果我不回家,阿公那里怕是要瞞不住了。
和雁晚秋說好了明天再來看她,我和孫蕊他們便離開了。
雁空山將我們送到電梯口。電梯很快來了,我走進轎廂,回身一看他還站在原地。
“你回去吧。”我說。
他并沒有動,只是看著電梯門一點點合攏。
視線交織著,我的雙眼黏在他臉上,一眨不舍得眨。
他也注視著我,直到那藕絲一般粘稠的目光被冰冷的電梯門隔斷。
他的心情值仍然不高,對著我時也沒有變粉。
我不確定他是否意識到了我們間的這種曖昧。
遇到他開始,我就什麼都不確定了。
第27章 家務事
姑婆許久不來,這天也不知什麼風把她吹來了,一進門就喊口渴。
阿公忙拿出自己珍藏的青梅酒招呼她,又讓我去廚房柜子里倒了點花生。
自從上次喝醉后,我對青梅酒就有了心理陰影,看到它就頭疼。
“你們少喝點。”我把花生放到桌上,特地叮囑倆人。
姑婆一口悶掉杯子里的酒,嘴上說道:“放心,我和你阿公心里有數。”
她的馬爾濟斯就趴在桌下,雖然年紀大了,但毛色依舊順滑亮白,看得出被照顧得很好。
我蹲下身撥了撥馬爾濟斯頭頂的小辮子,它懶懶拿眼瞟我,連頭都沒抬一下。
“阿顯啊,你有沒有聽說昨天鴛鴦山的事啊?”
我動作一頓,豎起耳朵靜靜聆聽。
“鴛鴦山?什麼事啊?”阿公有些茫然。
“就是那座吊橋啊,斷了!”
“什麼斷了?”
“吊橋,去姻緣廟的那座橋。”
“姻緣廟斷了?被雷劈了嗎?”
姑婆深吸一口氣,忍不住罵道:“我看你腦子被雷劈了。”
我摸著安安的狗頭暗自偷笑,沒成想下一秒就被姑婆點名。
“棉棉,你有沒有聽說鴛鴦山的事啊?”
不僅聽說了,還親歷了呢。
“哦,有聽說一點,我昨天正好和孫蕊他們在山上呢。不過橋斷的時候我們已經走了,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情況。” 我站起身,話里真假參半。
阿公和姑婆這麼大年紀了,既然事情已經過去,大家都好好的,我也不想讓他們跟著后怕擔心。
“真的啊?”姑婆驚道,“那還好你們走得早,不然太嚇人了。好像是因為前幾天的臺風把吊橋固定樁給吹松了,加上最近暑假走得人又多才會這樣。這回出了事,聽說總算是要修一座結實的橋了。”
那可真的是太好了。
不過和青梅酒一樣,心里陰影太重,我恐怕這輩子都不想再爬那座山了。
“阿公,我出去一下,你不用等我,自己早點睡。”我取下墻上小龜王的車鑰匙,又和姑婆打了聲招呼,“姑婆您慢點喝,我就不陪你們了。”
“天都快黑了你去哪里呀?”阿公問。
“去找孫蕊玩。”我道。
“又去找小蕊啊。”阿公嘀咕,“你們是不是背著我在談戀愛?”
我差點平地一個趔趄,回身受不了地沖他喊:“沒有啦,阿公你別亂說。”
而且談戀愛為什麼不能背著你啊!哪有人天天在別人面前談戀愛的?
“阿姐,喝酒喝酒!”他這時又裝聽不到了,給姑婆倒滿酒,開始說自己這酒多麼珍貴,多麼得來不易,就是不理我。
我哭笑不得地關上門,推著小龜王出了院子。
這時候我當然不是去找孫蕊的,但實話實說,阿公他們未免起疑。
雁晚秋所在的醫院離家不算遠,騎小龜王也就半小時的車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