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放慢速度,更謹慎地架勢。
這時,身后傳來汽車引擎聲,對方應該是打了遠光燈,一下子照到好遠,眼前立馬就豁然開朗了。
路并不是很寬,堪堪只夠一輛卡車通過,我騎到邊邊,想讓后面的車先走,對方卻只是慢慢贅在后頭,并不超過我。
我奇怪地回頭一看,因為燈光晃眼,差點把車開到溝里去。
汽車喇叭聲急急響起,像是怪我太不小心。隨后響起的,還有雁空山在夜色里顯得格外磁性的嗓音。
“別回頭,往前開。”
我不自覺手下油門加得有點多,小心臟都要從喉嚨里跳出來了。
“你,你怎麼會往這里走?”
這條路因為窄,雖然更近卻不太有車開,我以為雁空山早就從另一條路走了。
“因為想看煙火。”雁空山語氣淡淡的。
這麼浪漫的嗎?
遠處海灘上的煙火表演還沒結束,不時會在夜空中炸出一兩朵炫麗的花火。這條路的確能更好欣賞到煙火表演,光從聲音判斷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說謊。
但沒關系,我心里已經認定他是特意為我繞道的了。
長按兩下喇叭,我舉起一只手臂大力揮舞,迎著風笑道:“看煙火的觀眾,不要掉隊哦,跟緊余導游,下一站您溫馨可愛的家就要到啦!”
雁空山的車就這樣在后頭給我打著燈,一路回了家。
第19章 你好啊,小學弟
暗戀,就是喜歡的那個人原地不動,而你要努力跨過千山萬水走向他,一路披荊斬棘又蠢事做盡,最后還要趕在他沒有轉身去往別處前將愛意送到。
結局無外乎“黯然收場”或者“終成眷屬”。
而無論結局如何,在決定進行一場“暗戀”的開始就該明白——它不會是全然的甜,更不會是全然的苦;喜歡是自己的,萬水千山也是自己的。
“止雨祭”結束后,日子恢復到表面的平靜。說“表面”,是因為我內心更躁動了。但也不能怪我。
難道有人能因為雁空山對自己黃了而無動于衷嗎?
不存在的。
而在這種躁而不動的情緒下,我發現了一件讓我更為焦慮的事——雁空山在準備招新員工了。
他讓文應打印了招聘信息做成立牌放在店前,要求最好可以立刻到崗的,除此之外都沒有特別的限制,也沒有知會我。
雖然我只是臨時來幫忙的一名小小打工仔,告不告訴我都改變不了什麼,但突然看到招聘信息的時候,我心里還是有種說不出的失落。
一種“原來我也不是很特別”的失落。
天氣書店本來除了文應還有另一名店員的,只是另一個人在七月初的時候辭職了,一時店里人手緊缺,雁空山忙到都沒時間照顧孩子。
也正因為如此,后來我說要到店里幫忙,雁空山才那樣輕易就答應了,我的出現也可說是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
雖然我不可能一直在店里幫忙,雖然九月我就開學了,但暑假還有一個月,現在招人是不是有點早?
再者,新人招到了,我要不要主動退位讓賢呢?
怎麼想新人都是來替換我的,雁空山是嫌我做事偷懶不夠利索嗎?
我也不敢直接去問。被替代的焦慮,失去目標的彷徨,一件事憋在心里久了就成了心病,我開始動不動就走神。
“棉棉,你又輸啦。”
我回過神,電視屏幕上的雙人賽車比賽已經結束,我所控制的小人落后雁晚秋到達終點,相對于她那邊小人的歡呼雀躍,只是矜持地朝觀眾席揮手示意。
今晚和雁晚秋玩《馬里奧賽車》我就沒有贏過,連番失利都要讓我對這款游戲產生陰影了。
“今天我狀態不好。”我放下手柄,試圖為自己挽尊,“沒有手感。”
雁晚秋看了眼墻上的掛鐘,道:“那我們明天繼續呀,今天我先睡啦,你也要早點睡哦。棉棉晚安。”
自從“止雨祭”后,她不知怎麼就開始不叫我“大哥哥”而叫我“棉棉”了。雖然被一個蘿莉叫小名感覺怪怪的,但轉念一想,這樣我和雁空山就是一個輩分了,倒也不錯,便沒有糾正她。
“阿山,我要睡了!”雁晚秋沒有戴假肢,站不起來,就跪在地上朝雁空山張開雙臂。
雁空山在整理冰箱里的過期食物。不知道是不是單身男人帶娃的關系,他冰箱里塞滿了各類簡單加熱即可食用的冷凍食品,水餃湯圓奶黃包,雞肉牛肉鱈魚片,塞得滿滿當當,兩個人吃的話個把月都吃不完。
可能是再也塞不下了,心覺不妙,他今天突然就收拾起了冷凍室。
“已經九點了?”聽到雁晚秋的呼喚,雁空山擦了擦手,大步朝這里走來,身上還殘留著一絲冷凍室帶出來的寒氣。
“九點十五啦。”雁晚秋被抱到胳膊上,捂嘴打了個呵欠,“棉棉總是輸,我想讓他贏就多打了兩局,結果他還是沒贏。”
我:“…”
小朋友,你這個鍋甩的有點不厚道哦。
“其實,你不玩他就不會輸了。
”雁空山治女有方,一句話堵得小女孩愣了半天。
“呃…失敗有時候也可以讓人學到很多,不輸就得不到成長!”我懷疑雁晚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所以有時候‘輸’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