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帥啊…”孫蕊小聲道,“比我所有男朋友加起來還要帥。”
我瞄了眼她頭頂,數值升高到了八十,顏色也由憂郁的藍變為刺目的黃。
顯然,她饞他身子了。
“你為什麼不去搭訕?阿公說他沒有老婆。”冰棍被我吃完,只剩一根棒子,我咬著棒子,吸,吮著木質纖維中僅剩的一絲甜。
“因為我很有自知之明啊,那種等級的尤物,一看就不是我能肖想的。”雖然這樣說著,她頭頂的黃可一點沒消退,“沒有驚人的美貌,也沒有拿得出手的才能,我這種普通人,還是遠遠看著就好了。”
我轉過身,背靠著窗,微微側過臉看她,好笑道:“哪有你說的這麼夸張…”
“哎呀,他看過來了!”孫蕊怪叫一聲,直接趴到了地上。
我咬著棒子,在暑氣中轉頭看向樓下男人的方位。
那只是個短暫的視線交匯,我看過去時,他剛好收回了視線,可能也就一秒的對視。
可就是那一秒,我的心好像被什麼撞了下,撞得它不安地跳動著,莽撞地好似要從胸腔里躍出。
嘴微微張開,棒子掉落下來,我有些目瞪口呆。
真的好夸張啊…
男人關上車門,抱著女兒沒有多作停留,直接進了屋,好似并沒有發現我和孫蕊的窺探。或者說就算發現了,也沒有拿它當一回事。
“他可是全島未婚女性的夢中情人啊,你不知道他的二手書店多受島上女人的歡迎…”孫蕊不知什麼時候又爬了起來,扒著窗戶看早已沒了人影的院子。
“你看到他門口那只風鈴了嗎?”
我按了按胸口,勉強回神:“…風鈴怎麼了?”
經她這麼一說,好像是有只風鈴來著,有時候晚上風大,總是叮玲玲個沒完。
孫蕊笑得有幾分曖昧:“那是‘暗號’。據說如果里面有別的女人,他就會把風鈴取下來,這樣大家就知道今晚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不會再去打擾。”
我一怔,過了好半會兒才徹底消化她的話。
“他有很多女人嗎?”
這種事也很常見,一個二十多歲身心健康的大男人,長得還跟明星一樣,同時有幾個床伴不是什麼稀罕事。
孫蕊道:“有那麼幾個吧。長得帥技術又好,就算貼錢也有大把女人想睡他呢。但他很挑,不留宿,不留電話,絕不允許打探私事,而且想找他,只能等晚上他女兒熟睡后。”
還說自己不會肖想,這不打探的很全面嗎?
孫蕊又發了會兒花癡,起身走了。我送她到門外,正好與推著小車進門的阿公迎面相逢。
“阿公啊,又賣茶葉蛋去啦?”孫蕊笑著和老人家打招呼。
“小蕊啊,又來找棉棉玩哦?”阿公年紀大了,耳朵不好,有時候根本就是雞同鴨講,但他一個人也能講得很開心。“今天還有幾個沒賣掉的茶葉蛋,來來來,給你吃。你多吃一點,太瘦了。”
阿公是閑不下來的性子,早上起床在屋前的菜園子里忙活一陣,中午吃了飯就會推著他的小車去路口賣茶葉蛋。也賣不了幾個錢,但他就是高興。
“謝謝阿公!”孫蕊喜滋滋收了兩個茶葉蛋,揮著手離去。
我替阿公將裝有煤球爐和鍋子的小車推進院子里,挨著墻壁停好。抬頭時,下意識看了眼隔壁。
透過低矮的籬笆花墻,灰白的三層小樓門前,的確掛著一只透明小巧的玻璃風鈴。
恰恰一陣微風吹來,吹動了花枝,也吹響了檐下那只風鈴,清脆玻璃撞擊聲伴隨薔薇的香味傳來,神奇地消減了些微的暑氣。
那晚入睡前,我一直聽到那只風鈴在夜色里發出悅耳的脆響。我以為我會被吵得睡不著,結果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只是睡得不太好,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夢。
我夢到十歲那年從樹上摔下來,摔到了腦袋,醒來后世界就不大一樣了——我可以看到別人的喜怒哀樂。直觀的,數據化的,甚至還貼心地用顏色做了區分。
一開始我以為自己擁有了特異功能,是天選之子,滿心滿眼都是要為祖國做貢獻。后來我媽帶我去看醫生,一番檢查過后,醫生說我可能是腦子摔壞了。
第2章 空山新雨晚來秋
意外發生在我10歲那年,記得也是個夏天。
那天放學后,我按照慣常的路線往家走,經過一處偏僻路段時,突然被一種虛弱又急切的叫聲吸引。循聲找去,發現路邊綠化帶里躺著只半個手掌大的小鳥,毛都沒長齊,禿得厲害。
仰頭環顧四周,我最終在小禿鳥正上方的樹叉間找到一只掩藏的很好的鳥窩。它應該就是從那上面掉下來的。還好泥土柔軟,加之青草為墊,這才讓它有了一線生機。
愛護動物,人人有責。這些都是從小到大學校教導的做人道理,十歲的我深信不疑。根本沒想過要尋求大人的幫助,我懷揣著迷之自信,放下書包,抓起地上嘰嘰喳喳的小鳥徒手就爬上了樹。
我跟孫蕊全島瘋玩,上山下海,禍沒少闖,技能也沒少學。這顆樹的高度并沒有難倒我,雖然花了點功夫,最終我還是將小鳥安全送回了巢穴。